道:
“王木!——你自和我見面伊始,便仇視於我,而在這墓中,你卻猶如遊子返鄉般自如,莫非,本墓的‘死穴神’所化生的‘活穴神’,其實正是你們?!”
他的目光忽然錐子亦似地刺向王甲,“你二人,入墓的原因,卻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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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消化能力,不可謂不強。
六名一心認定是在表示著“愛”意的女子,把一個往日的熟人,近日的盟友,完完全全地“愛”完了。其“愛”的速度之快,“愛”的瘋狂,“愛”的不甘人後,簡直難以置信。而且“愛”後產生的懷念,可謂刺骨銘心,難以磨滅。
但這也實在是怪不得。只因這麼美味的“東西”,莫說是在時時飢餓的此刻初次碰到,即使是過往生涯的二十餘年裡,也是從未品嚐過的。
這種表達“愛”的方式,雖極其罕見,但也不能稱之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早在遠古洪荒時期,初民們最隆重的贊禮,就是食葬。直到今天,食葬依然在一些原始部落中存在者。族人去世,人們各分得一片骨肉入腹,願死者與生者同安,原靈魂永存不滅,代代不息。
而換句話說,在現實生活裡,因一己之私,傷害著最親近的人,比比皆是,他(她)們雖然是並未吃人,事實上又與吃人何異?
親與仇、愛與恨,本就相互轉化、相互交融。
沒有人相信自己是在吃人。
正儼如墓之主阿·丁所說過的,當一個意念從腦海中拼處時,你縱然指出了事實真相,也會被認為是瘋人囈語,因此,在把“愛”意完全表達了之後,六人均滿意地伸著懶腰,心滿意足地行向溪澗。
吃飽了睡、睡夠了玩耍、玩耍累了休息,餓了再吃,本就是人類所不可避免的生活,在這裡,沒有別的事情可做時,當然也就更為正常。
但六人行到溪澗邊緣時,卻意外地發覺溪水已經乾枯。頭頂如月的亮光,也微弱到了極點。黑暗,似乎又將主宰這世界。與黑暗相伴的,當然是寒冷。但這次的寒冷,卻更甚於前次。那時,雖冷卻無風,人的抵抗能力,自然而然地要更強上一些,這一次的寒冷,卻是伴隨著凜冽的迴旋風。
風順時針颳著,夾雜著血腥的氣息。
六個人呆在溪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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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與恐怖通常有著直接的聯絡。呆立中,周伶俐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寒意。這寒意絕非因為外界的溫度,而是來自於內心深處的恐懼。
自強同盟,原有九人,但朱倩被小鏟傷害後不知下落,張大為逃脫後無影無蹤,嚴開心已經和六人融為一體;自強同盟,也就成了周伶俐和“女子五人團”的同盟,她也幾成為了唯一的外來加盟者。
那麼,一旦到了再度缺水、缺糧時,一旦沒有了死屍,大家能吃的,是不是就只剩下了活人?而對於“自強同盟”來說,一致的目標,是否就必然地成為她?她一個人,能否逃脫五人的尾追?
(必須脫離這裡!)
“盟主,有水必然有路,我們應該儘快巡查一遍,看看是否能找到路。”周伶俐打破了沉寂,“大霧之後,其他的人都見不到了。這或許也說明了,他們一定是到了某處。我建議,我們分開找找。”
“晤……是應該找找。”吳小慧點了點頭。
“那就快點。”周伶俐抑制著心中的緊張情緒,“我向那邊——大家都不要走得太遠……”指了指逆時針的方向,邁步走去。“也好……”吳小慧說著,目光注視著乾枯的溪澗底部,絲絲的寒氣,正自溪澗底部向上升起,可以想見,不久後,這裡將成為凍土地。
“等等!”吳小慧突然道。
周伶俐身體一僵,但立即繼續想前,迅速說道:“得快點找找!”
吳小慧心中一動。忽然之間,她已經完全明白了周伶俐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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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劇瞬息萬變,老大的一席話,使得小鏟、陳星、小刀、二狗,均把目光集中於王甲、王木身上。
緊張的氣息,登時籠罩了這石室的空間。
王甲心念電轉,思索著該如何回答。王木卻已經冷哼一聲,“我們當然不是自己想來的!”他一瞪諸人,“怎麼,你們的眼睛比我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