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忘卻了的時候。
克瑞塔斯特忽然派遣使者,約煉蒼穹前往迷途之海的南端,基爾伏山上的搏龍臺會晤。
煉蒼穹毫不畏懼,如期赴約。
會談的內容很簡單。
克瑞塔斯特這方面的意思,簡而概之就是:“如果不投降,那就是死路一條。”
煉蒼穹這方面的意思更簡潔明瞭,三個字:“不可能!”
如果不是依依露這個時候出現,搏龍臺上就會立刻上演一次雙龍互搏。
但是依依露忽地奇蹟般從臺後跳了出來。
煉蒼穹一眼就見到了這個讓自己無數個夜晚魂牽夢縈的女孩。
那金髮如同千萬絲絃,依然像最初那樣,在風中一舞時,就驚得他心中狂顫。
衣衫飄動,象那時奧利丁森林的晚風。
這時,依依露也看到了煉蒼穹。
“是你?!”
“是你?!”
兩個人都驚呆了。
彷彿整個世界陡然翻轉過來。
那滴了汗卻噴香噴香的風熊掌……
那把兩人澆成兩隻落湯雞的花錦鯉……
那用來打架和做晚餐的紅豔豔的萄松果……
還有那精巧的草蛐蛐兒……
卻全都在彈指之間天旋地轉,轟然消失。轉而變成了一股烈炎襲頂,化作克瑞塔斯特。西利卡的八階位焰符術,煉獄之環!
一把百丈長的刀狀火焰暴然躍現,徑直劈向煉蒼穹的額頭。
煉蒼穹從回憶中陡然驚醒,疾擰腰欲躲,已經躲不掉。
而克瑞塔斯特卻比他更驚!
因為眼前驟然一花,依依露已經奮不顧身地撲了過去,擋在了這條煉獄之環的刃口下面。
西利卡大帝眼看這條全力施出的煉獄之環就要斬到自己女兒依依露的身上,一時心頭劇震,腦袋轟地一聲脹了開來。
她是什麼時候撲過去的,自己都沒看清楚。
他趕緊收刀!
符術的反噬象巨浪返湧,瞬間攻傷了西利卡大帝的肺肝心脾。他悶哼一聲,喉頭髮甜,噗地一大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可是已經橫空劈出數丈,熱浪滾滾的煉獄之環還是沒收回來!
或者說,僅僅只收回來一半。
當發現依依露已經撲到自己身上的時候,煉蒼穹也是大驚失色,一時間腦中一片空白,竟失去了以往一貫的鎮定。
心頭閃電般掠過當年在幫助依依露完成任務後那一刻的念頭。
這一回,自己確確實實是真的性命危在旦夕。他終於知道,依依露也確確實實會衝過來,為了救自己的命,將她本身的安危完全置之度外!
煉蒼穹幾乎錯覺那把煉獄之環已經切進了自己的心頭。他情願不要知道這個答案,也不願見到依依露的生命有危險。
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即便這刀真砍在他腦袋上,他也敢用腦袋去抗!如果沒有這樣的決心,他也不會上這裡來跟克瑞塔斯特談判。
可是他不敢讓依依露代自己抗!
他不敢!他怕極了!
煉蒼穹在剎那間回過神來,在依依露完全撲到自己身上之前,反向前衝,一把就奮力將依依露按到了自己身後。
一切就象當年在那隻厲豹死後,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樣。
炙熱的刀勁在他肩上劃下火辣辣的痕跡,依依露尖叫一聲,拼命想把他推開。
兩個人都在盡各自的全力讓自己更靠近死亡,這樣的掙扎讓兩邊的所有隨從都不知所措。
克瑞塔斯特的煉獄之環消去了大半勁道,從煉蒼穹的後頸側斜穿上來,順勢少許折了一個角度,用最後炎勁撲向依依露。
急切間煉蒼穹伸手一擋,那已經虛弱下來的火舌便惡狠狠地在他手指上撕開了一條深深的傷口。
手上一個疤痕。
心頭一個烙傷。
一晃數十年,嗤地一聲響,恍若在昨。
對依依露和煉蒼穹兩人來說,那觸目驚心的一刻從未隨著時間退遠。
克羅城堡的客廳裡,東藏王呆了好久,才道:“啊……原來,那麼久了。”
他搖了搖頭,向依依露笑了笑道:“也不知道為什麼……習慣了。”
依依露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頓時臉上紅暈嫣然,垂首不語。
東藏王忍不住轉首望去,只見依依露彎彎的睫毛輕輕顫動,如同蜻蜓點水一般,那一絲一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