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冠帶著阿道夫在營地裡轉了大半圈,走近篝火和帳篷,向那些圍在篝火旁的“戰爭難民”討水,好說歹說,終於要了半袋水,又用一個金幣賣了三個酸澀的水果,他正心疼那金光燦燦的金幣時,莉莉已回到他身邊。
“軍隊扔下了平民,掩護著貴族跑遠了。”莉莉有些氣憤,跳下騎獸,“這幫無恥的傢伙!他們侮辱了‘軍人’這個稱號。”
“奇怪,丟棄平民獨自逃走,這不像是帝國軍隊的傳統啊。”阿道夫顯然也非常疑惑,“難道發生了什麼特殊情況?”
“哼!膽小鬼就是膽小鬼,沒什麼好申辯的。”莉莉氣鼓鼓的瞪著阿道夫。
“算了算了,別爭了,為了這點兒小事兒爭論,諸位不覺得口乾舌燥?”錢冠從騎獸的鞍子旁取下一根鐵樁,用石頭將鐵樁砸進土裡,隨後將騎獸拴在鐵樁上。他將手裡的水果平分了,並將自己那隻水果一口吞了半個下去,酸澀感在舌頭上蔓延開來,嘴裡頓時舒服了些,愜意的長噓口氣,嘆道:“二位呀,知道你們手裡的水果多少錢嗎?三個就值一個金幣呀,貴啊!”
三人將各自的騎獸都拴在了鐵樁上,便在離一堆篝火不遠處坐下,喝令騎獸躺倒,靠著騎獸的背,一邊啃著那酸掉牙的水果,一邊想著各自的心事。
荒原上的夜格外寂靜,除了那篝火發出的劈啪聲之外,就只剩下不停呼嘯的風聲了。
錢冠靠著騎獸有些堅硬的背,蓋著莉莉為他準備的毛毯,半睡半醒的微睜著眼,這幾天的經歷實在是太消耗體力了,雖然前天晚上睡了半晚,不過仍是累得夠戧,再加上昨天一天都在跑路,所以更顯疲憊。另外兩人也好不到哪兒去,莉莉斜枕著自己的包裹,一副疲累模樣,至於那位子爵府的前管家阿道夫先生,卻早已扯起了震耳欲聾的呼嚕,嘴裡還塞著半個水果核,隨著呼嚕聲不時進進出出,就像長了條大舌頭。
“滾開!沒有就是沒有!快滾!”
正當錢冠即將進入夢鄉之時,冷不防一聲暴喝從不遠處的那堆篝火旁傳來,驅走了他的睡意。
“搞什麼?”錢冠迷迷糊糊坐起身,揉了揉眼,向那篝火旁望去,看見一個身披深色斗篷的人站在篝火旁,正與坐在篝火邊的幾個人爭論著什麼,看起來那幾個坐著的人非常不耐煩,驅趕著穿著斗篷那人,而那穿斗篷的人仍舊不肯離開,似乎在乞求著什麼。
“這幫沒教養的傢伙,素質真是低下,連覺也不讓人睡。”阿道夫也被吵醒,罵罵咧咧坐起了身,打著哈欠,望著那篝火旁的爭吵者,很快,他那張開的嘴巴就僵住了,差點兒再也合不上。
“小姐。”阿道夫終於合上了嘴,傻愣愣的站了起來,踉蹌兩步,就向那穿斗篷的人奔了過去。“小姐,阿麗雅小姐!我是阿道夫啊……別跑,我是阿道夫!”
那穿斗篷的人猛然一驚,轉身就跑,但阿道夫自然不肯放棄,幾步奔到篝火旁,將那人攔住,並開始激動的大喊大叫。
“小姐,你……你怎麼了?別哭,別哭,是誰欺負你了?我替你出氣!”阿道夫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嗓門也越來越大,粗沉的聲音在黑沉沉的夜空下遠遠蕩了開去。
“阿麗雅?唔,阿道夫說起過,是他們子爵府的小姐。好象也是我‘落進美女澡盆事件’的受害者之一,好象還跟我裸抱在了一起……”想起剛到這異界時的“豔遇”,錢冠心中忽然湧出陣世事難料的感覺,站起身,帶著莉莉走了過去,來到阿道夫身邊。
走到那穿斗篷的人跟前,他已確認,這人果然是個女人,只不過,一來她的大半個頭深深的藏在了斗篷的頭罩內,二來臉上黑不溜秋沾了不少黑灰,所以看不清她的樣子,形象實在無法與那位澡盆裡的裸體美女聯絡起來。
“你是阿麗雅?”錢冠問,同時努力回想著那位曾經和自己裸抱在一起的美女。
那女人抬眼望了望錢冠,眼睛裡滿是疑惑,轉過臉去又看看阿道夫。
阿道夫指了指錢冠,又指了指莉莉:“這位是我剛認識的朋友,是位很好客的黑紳士,名字有些怪,叫‘錢冠’,旁邊這位是他的侍女,名叫莉莉。”
他又指了指穿斗篷的女人:“這就是戈登子爵府的阿麗雅小姐了,我曾提起過的,她差點兒就成為了‘聖侍女’呢。”
“果然是她。”錢冠點了點頭,回想起那晚聽阿道夫講過的故事,仔細看著這面前的女人,試圖辨認出那澡盆中的裸女的影子來。讓他有些驚訝的是,他分明看到了這女人眼角淌下的兩行淚,一副梨花帶雨的悽楚模樣真是讓人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