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開交。其中一人一身皇室裝扮,左手把玩著一對玉石,右手捻起一枚棋子,遲遲不下子,似是思索棋局,口中卻說著與之毫不相干的話:“唐家的車隊今天就該出發了吧?”另一人衣著樸素,很難判定他的身份,相貌也是普通,典型的平凡人,若不是他開口說話那特有的yīn柔之聲,恐怕不會有人能想到他就是錦衣衛都指揮使陳凡。
“回王爺,唐府車隊已於今早出發,目的正是京城。臣已經收到手下回報,唐學智已經把那東xī zàng在車上一同送來。”陳凡畢恭畢敬的回道,完全不像朝廷之中那個人人畏懼的劊子手。與他對弈的正是當今聖上的弟弟信王朱由檢,也就是後來的崇禎帝,此刻的他已經被病入膏肓的明熹宗朱由校看作是明皇室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此事那個閹人可否知曉?”朱由檢落下棋子,面sè從容,彷彿剛才提到的人不過是個臭蟲,根本不是權勢傾天的“九千歲”。陳凡剛剛捻起的棋子險些掉落,他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肯定的說道:“屬下認為,此事決然瞞不過他,想必他已有行動。”
朱由檢左手把玩的玉石停頓了一下,眼睛始終注視著棋局,淡然道:“你有什麼辦法?說出來聽聽吧。”陳凡手中棋子落下,很是自信:“唐家車隊中早已有屬下親信潛入,屬下已經密令他在十里渡動手。那裡是車隊必經之地,照路程計算,他們會在那裡休整一夜,正好趁夜偷走那東西。王爺放心,屬下親信絕對可靠,身手了得,定然可以將那東西安然帶回京城。”
朱由檢點了點頭,起身落下一子:“總之,一定要搶在那閹人之前拿到東西。你派人前去接應一下,不要引人注意。京城這邊有我牽制,儘量讓他分不出人手。”陳凡應下,再看棋局,自己已然是大勢已去,不由讚道:“王爺棋藝越來越高了,屬下甘拜下風。”
“那是因為,我並沒有在這個棋局之中。”朱由檢扔下玉石,負手離去。
當一個人的權勢達到極限的時候,在他眼中就沒有秘密,因為他可以用各種手段知曉。“這個訊息可信麼?”他坐在皇宮中屬於自己的那座宮殿正中,漫不經心的問道。
“屬下以xìng命擔保絕對真實!”大殿之下,一名黑衣人跪在地上,面無表情。
“最近懷疑有關外jiān細潛入京城,傳令廠衛嚴加審查,京城轄地之內所有新面孔都要查,去辦吧。”他毫不在意的釋出命令,如同家常事一樣。
………【第六章 驛站風波】………
九月二十,應天府,十里渡,渡口
隱沒的夕陽在群山背後將最後一縷光芒照shè在了塵土飛揚的大路上,大隊馬車隆隆前進,帶起的灰土有些嗆鼻。前方不遠處,就是渡口驛站,昏暗的燈光已經亮起,擺渡的船隻也停靠岸邊,只有平緩的河水流過,伴隨著rì出rì落,見證著滄海桑田。
張秉騎著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邊,身旁是唐府管家唐信,一rì路程讓二人都有些風塵僕僕。他抬起馬鞭指向渡口驛站方向,與唐信說道:“唐總管,前方便是十里渡,按照路程安排,今晚我們就在那裡歇息,待明rì清早坐船渡河。”
唐信眯縫著眼睛,飛揚的塵土讓他看不清驛站,只能看到那驛站門口昏暗的燈光。他點點頭,回身安排了兩名護衛先去驛站打探,一路上但凡遇見有人煙處,他都是如此,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極其謹慎。
張秉見狀,揮手示意車隊慢行,等待訊息。不一會兒,一名護衛打馬返回,一切正常,驛站之中並無異象。唐信坐在馬上向張秉拱手道:“總鏢頭,一切聽您的安排。”張秉說聲客氣,回頭命令道:“兄弟們,加快速度,到渡口驛站歇息。”眾人一聽,頓時來了jīng神,趕緊加快腳步,奔向驛站。
說是驛站,卻也是陳舊房屋,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整修過。掛在門口的燈籠被風吹的搖擺不定,就連散發出來的光芒也是萎靡不振,透著一股破舊氣息,許是因為落得灰塵太多,燈光黯淡。
唐信推開大門,面露愁容,這驛站實在太老舊,他並不滿意。張秉在外面安頓好了守衛,進來看到他如此模樣,猜到他心中所想,說道:“唐總管莫怪,我等行走江湖,風餐露宿那是常事,似這般有個地方遮風擋雨,已是很不錯了。”他將唐信引領到大堂,介紹道:“這驛站我押鏢之時來過幾次,十幾年來只有一個年老驛卒在此打掃,已是風燭殘年之人,無須掛在心上。至於擺渡的船家都是附近的村民,晚上自然都是回家去了,沒有任何懷疑之處。我已命人開灶做飯,唐總管少待片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