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確是當做女兒一般對待。當初還想給她尋一門好親,要不是……但現如今也補償她了,那一匣子的首飾,沒有一件是拿不出手的。
秋杏接著道:“等往後表小姐嫁了人,上頭有了婆婆,中間有了妯娌,更別說還要伺候丈夫,轄制妾室,日子不知道多絮煩。到那時再想起夫人的養育之情,素日對她的關心疼愛,臨走時又這般大方捨得,只怕一輩子都要惦念呢。”
“罷了。”李氏終於放下了包袱,抿了口茶,“她自幼是個聰明伶俐的,我也不要她日後惦記掛念,只盼她嫁戶好人家,和和美美的過一輩子吧。”
看著面前這一大堆的東西,玉儀有些哭笑不得。
“哥,你這是搬家呢?”明芝更是誇張的大笑,樂不可支道:“我原以為自己算囉嗦的了,沒想到跟你一比,真是……”
玉儀怕表哥不好意思,打岔道:“二表姐,你幫我看看哪一樣好些。”
顧明芝哪有不明白的?朝哥哥皺了皺鼻子,方才過來幫看東西。
先揀起一柄象牙骨紗扇,嘴裡道:“哎呀,這個真是不錯。”又拿了一個碧綠通透的墜子,“哎呀,這個也挺好的。”東挑西撿了半天,故意道:“可真是樣樣兒都好,難怪有人取捨不下。”
顧明淳臉皮微微泛紅,上前攔道:“別看了,又不是給你的。”
“誰稀罕!”顧明芝撇了撇嘴,轉而朝玉儀笑道:“我看也不用挑了,索性你全部都帶走好了。”
“挑什麼呢?”門外有人問話。
“祖母。”顧明芝笑盈盈迎出去,親暱攙扶著豫康公主進來,指了指桌子,“哥哥想送點東西給三妹妹,好帶回做個念想。”
方嬤嬤在後面笑道:“這也太多了些。”
顧明淳訕訕道:“我也不懂,所以多拿了幾樣讓三妹妹挑。”
豫康公主進屋坐下,方道:“船上不好帶東西,玉丫頭你挑一、兩樣就好。”饒有興趣的看了看,笑道:“喲,連文犀照水墨都拿出來了。”
方嬤嬤湊趣笑道:“奴婢沒記錯的話,這是三年前大少爺在魯國公府得的。當時駙馬帶著大少爺赴宴,正巧各家去的年輕人不少,魯國公拿了這方文犀照水墨出來,讓大家以春為題詠詩,最後是我們大少爺拔了頭籌!”
豫康公主看向孫子,一襲寶藍色的暗紋杭綢通袍,膚色白淨、身量微豐,顯得格外的溫文敦厚。“明淳這孩子一向聰明。”點頭讚了一句,又側首問玉儀,“選好沒有?我還有話給你說。”
玉儀其實早就選好了。
所謂男女有別,自己帶回孔家的東西絕不能犯忌。什麼玉佩啊,扇子啊,都有私相傳遞的嫌疑,帶有記憶的舊物更是不行。可是表哥一片赤子之心,不忍冷心拒絕,所以只能挑貴重又無礙的,免得他以為自己不領情。
“少不得讓大表哥割愛了。”玉儀笑了笑,指了那方文犀照水墨,“這是花錢也難買到的,大表哥若是不心疼,就把這個送我吧。”
顧明淳連忙笑道:“三妹妹喜歡,只管拿去就是。”
豫康公主心內點頭,這個外孫女兒是個穩妥的,比起年長一些的孫女,舉止行事都更讓人放心。等孫子孫女都出去了,方道:“孔家不日就要來接人,我原是不想放你走的,可是把你強留了,反倒讓你落個不孝的名聲。”
玉儀微笑道,“讓外祖母擔心了。”
“當初我捨不得你娘,留她到十七歲才出嫁,沒想到幾年功夫就……”豫康公主忍不住傷感起來,拭了拭淚,“如今你才十二,又沒了親孃,此番回到孔家,叫人怎麼能放心的下?倘使你娘在天有靈,只怕也要怪我心狠。”
“怎麼會呢?”玉儀勸道:“這十年來外祖母的恩情,玉儀都記在心裡,娘若是知道了,也只有感激何來埋怨?況且我回孔家乃理所應當,豈能叫外祖母為難?我回去後自有爹爹做主,外祖母無須擔心。”
豫康公主原有說不完的話,此時卻只餘滿腔傷感,只是緊緊握住玉儀的手,不斷的摩挲,半晌才道:“你回孔家以後,既有父母尊長又有兄弟姐妹,且孔家人多事雜,日子必定不如在京城過得舒心。那阮氏是何脾性暫且兩說,但她有兒有女,想來不會看重於你,你父親身為男子不問後宅事,唯有你自己照顧自己。”
方嬤嬤在旁邊相勸,“公主,奴婢也會看著表小姐的。”
玉儀也道:“是啊,方嬤嬤可是個明白人。”
豫康公主搖搖頭,無奈笑道:“方嬤嬤總歸只是僕婦,阮氏可是當家太太,只能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