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虛天演心法尚有缺陷,你留在此處才最安穩。只怕你要久待,我卻不能再留。我也該回去向掌門請罪了。所以有件事,要儘快解決才好。”蒼寒道。
“哎?還有什麼事是師兄一人不能解決的?”儀萱調侃一句。
蒼寒倒沒聽出她話裡的揶揄,回答她道:“你養傷期間,我也稍作了休整,道行差不多完全恢復了,但凝鏡之法卻似乎還有所缺,費了許多功夫也沒能重凝出潛寂。我又想起當日我託付給你的小鏡,雖然碎裂,但多少還蘊有我的元神。若能找回碎片,興許可以功成。”
“小鏡的碎片?”儀萱想了一想,而後便紅了臉頰。那碎片她早已交還給了蒼寒,本該在他身上。若是沒了,那就只能是那一夜……
那一夜,許是懼怕生死將兩人永遠分隔,便迫切地渴望緻密的貼近。長久的思念,覆沒了理智。記憶雖然朦朧,卻還鮮活。她還記得那纏綿的親吻,溫熱的呼吸,顫抖的撫觸……她至今也沒能弄明白,自己當時究竟是哪裡來的勇氣,竟大膽到扒他衣裳。但細想起來,這大概就是那碎鏡遺失的理由了。
“你應該記得在哪裡吧?”蒼寒問道。
儀萱全身一顫,連看他的膽量都沒了。她怯著聲音回答:“呃,大概吧……”
“帶路。”
儀萱無語,稍稍認了認路徑,舉步往前。這一邁步,卻讓她意識到,他還緊緊握著她的手。她心絃一動,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的神色卻淡然如常,見她看他,他只是點點頭,向前走了一步,與她並肩。
儀萱沒敢再看他,一路上都壓低著頭。他手心傳來的溫度,暖了心,燙熱臉頰。原本他們早已坦誠心意,不該這麼尷尬才是。可最近那些聚少離多的時間,平添生疏遙遠之感,如今這般親暱的舉動,竟讓她生出初見般的羞怯來
“方才不是還有說不完的話,怎麼現在反倒不開口了?”蒼寒出聲,打破持續的沉默。
也是,一直不說話更尷尬,先找個話題。儀萱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身白衣,纖塵不染。這並非他慣常的裝束,想必是永聖天宗準備的衣裳。嗯,不管怎樣,誇他幾句總是沒錯的。她思定,清了清嗓子,道:“這白衣好亮眼,正襯師兄冰玉之潔。”
蒼寒一聽,並無悅色,倒是皺了眉,“不過一身衣服,與我品性有何相干?”
儀萱有些好笑,改口道:“好好好,算我說錯了。這衣服正襯師兄俊朗姿容,這總行了吧?”
蒼寒依舊皺著眉:“身為男子,不重長相,何出如此恭維?”
儀萱扶了扶額,“竟然斤斤計較到這個地步?誇你人品長相都不行,你直接告訴我你想聽哪句吧!”
“你誇我什麼不重要,若不是出自真心,倒不如不誇。”蒼寒回答。
“句句都很真心好吧!”儀萱忙著爭辯,一時忘了羞怯侷促。
蒼寒聞言,低頭一笑。儀萱看傻了眼。以往在易水庭中,她從未見過他這樣笑。後來到永聖天宗求醫,他雖溫和許多,但因傷勢所困,終究難以舒懷。可如今,笑意就染在他的眸子裡,如春意溫煦。
她正發著呆,蒼寒含笑對上她的目光,道:“怎麼停下了?”
儀萱不由地隨他笑了起來,她安心握緊了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真虛境的內法陣修復,外洩的靈氣也都收盡了,原本一路的繁花似錦,現在卻有些蕭條。本想著他視力恢復,能帶他看看花海的景色,看來只好作罷。儀萱邊走邊想,不知不覺間,真虛境的入口赫然入目。遠遠望去,景物依舊,卻如隔世。境外石碑上的字跡,明晰依舊:慾海沉浮終須醒,紅塵輾轉心自明。
儀萱略感惆悵之際,陸小鶯小小的身影跑入了實現。她似乎只是隨處遊玩,又碰巧到了入口,她也望見了他們,歡快地跑了過來,又小心翼翼地在石碑後停下,衝他們揮手。
儀萱也笑著揮了揮,輕聲道:“若能快些治好他們,該多好。”
“世間之事,不過盡人事,聽天命。他們本是已死之身,又豈能強求。”蒼寒道。
儀萱一嘆,笑道:“這些道理我知道。但多少該存些美好的念想才是。想起來,我還沒向王嫂子學怎麼做醪糟米糕,改日得入境走一趟呢。”
“何必為了這點小事入那兇險之地。”
“不是小事啊。”儀萱笑著說完,也不多做解釋。她又衝陸小鶯揮揮手,算作告別,拉他繼續前行。
不過多時,兩人到了那紫藤小屋之前。如同路過的那片花海,這裡原本盛開的紫藤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