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何以本末倒置!貪小利而失大勢,若我師敗北,京城失守,國家傾覆,到時雖得江夏,又有何用?”
“石勇手下是鐵騎營,日行五百里,就算此時招劉陵回軍,恐怕也來不及了……”
“若是這樣,可一面堅壁清野,一面召回劉陵,等待援軍。”
“臣以為,叛軍勢大,當許其金帛,與之媾和,以為緩兵之計。若其不肯,當避其鋒芒,將都城南遷,可保聖上與百官平安……”
一直皺著眉頭不說話的周榮聽到此句,終於忍不住一拍龍椅站起,大怒道,“連遷都都出來了,不如把朕綁去獻俘,保你一家大小、頭上烏紗!!”
眾臣見狀,一下都不敢再說什麼,皇上的牛脾氣他們是見過的,兩年前他新近繼位,遇高唐南犯,他要親征,文武都大力勸阻,其中有太師徐道,善為官道,歷任數朝,不動如山,曾授中書令、太傅等顯要職位,先帝太祖時,封為太師,可惜左右逢源一生,到老了,卻難免有些倚老賣老,當時周榮說“昔唐太宗定天下,莫不親冒矢石,身臨前敵,朕安能苟安?”,他便嘲笑“不知道陛下是不是唐太宗?”,結果周榮當場翻臉,打發他去修繕太祖陵寢,而且最終決定親征。
不過平陽之戰,在軍中過了20歲生日的周榮也確實打勝了,而且勝得漂亮,證明了他並不是毫無理由地狂妄自大,紙上談兵,贏得了很多人的信服,所以現在他發火,大部分人也並不是抱著一種嘴上不敢說心裡卻不以為然的態度,而是衷心希望皇上能給他們信心與依靠。
短暫的沉默後,周榮終於發話了,聲如金鐵,頓挫抑揚。
“一個有勇無謀的莽夫,一個狐假虎威的鼠輩,兵非十萬,行無義名,朕怕了他們,有何面目去見先帝!”
“雲麓關至汴京中間還有幾座城池,傳令下去,全力迎敵,凡堅守十日以上者,有重賞,輕出言降者,斬立決!”,他微微一頓,又喝道,目光凜然,向下掃去,“兵部尚書李匡安在?”
“臣在此!”李匡出列,氣勢也被激起,大聲答道。
“由你負責,即日調潼關守軍一萬人,河北備寇軍、山西備賊軍、境內所有預備軍、無任務之運糧軍入京守衛!”
眾人心中一凜,看來他不打算詔南境大軍回來了。
果然,周榮沉聲又道,“王直!”
“臣在!”
“帶十位都察史各地徵募士兵,以為預備!”
“劉斐!”
“臣在!”
“編集獄中死囚列入行伍,許其若作戰英勇,可免死!”
“傅明!”
“臣在!”
“傳令劉陵,好好給朕打江夏,告訴他,朕給他看門呢,再打不下來,提頭來見!”
“林友!”
“臣在!”
……
“路堂!”
“臣在!”
……
萬素飛在後頭有些驚愕地站著,這時她已經是黃門侍郎,在金殿上負責為皇帝宣讀詔諭,侍立一旁。這是內宮任命,並不會向朝堂釋出,但有訊息靈通的朝臣已經知道,雖然初聽的時候都很驚訝,不過亂世裡本來沒那麼注重禮制,也沒人特意想去觸皇上的黴頭,因此大多還是抱了事不關己的態度。
萬素飛所驚愕的是,精心設定的計劃,實行起來也沒出什麼紕漏,但萬萬想不到卻間接帶來這樣一個結果――如果周榮不鬧這場病,也許石勇會一輩子在宣府兢兢業業地鎮守下去,或是再度出征北戎,封侯立功,留名青史,完全走上另一條不同的道路――世界本來是由許多微妙的平衡維繫著,她自以為通天徹地,卻無意中踩壞了其中一個平衡,帶來始料不及的反彈。雖然大家並不會知道這禍事是因她而起,但她自己是心知肚明的!
而且,在後宮表現相當昏庸的周榮,此時殺伐決斷,不怒而威,每一句話都帶有不可違抗的氣勢,好像換了個人。這給她的感覺就像她捅的一個大漏子,卻要一個自己本來視為棋子的人去善後,讓她感到相當羞辱,好像老天爺在看著她做一切,就等著甩她一記耳光似的。
不過,不舒服歸不舒服,她慌忙冷靜心神,腦子高速運轉,分析判斷局勢,希望能多少作出彌補,要是周榮輸在這裡,周朝滅亡,那她折騰這一大頓,可是為了什麼!
淚奔,終於打仗鳥,打仗鳥~~~
默。。。某月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另,被我活活打壓了七萬字的男主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