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我道:“這些都不用說的。張先生,還有別的辦法可以取火麼?”
逃出高鷲城時,誰也沒想到要取火,所以誰也沒帶火鐮。在城中到處都有火,一出城,卻因為生不了火,吳萬齡打到的幾隻小獸也沒辦法吃。如果能生火,燒上一鍋熱湯,那比藥還管用。
張龍友咬著一個野果,出神地想著,忽然一拍大腿,叫道:“對了,鑽木!”
我被他嚇了一跳,他已站起身,道:“我讀過一部書,說鑽木可以取火!”
鑽木怎麼能取火?張龍友也許也有點食古不化。但看他興高采烈的樣子,也不好去掃他的興。
張龍友說幹就幹,野果也不吃了,拔出腰刀,砍下一根直直的樹枝,又揀了段枯樹幹對剖成兩半,半片樹幹放在地上,然後將樹枝削尖了頂在那片樹幹上,兩手拼命地地搓動。隨著他的搓動,這樹枝象個鑽頭一樣,在那半片木頭上鑽了個洞,邊上還出現了一點焦痕。
居然真的有效。我直了直身體,盯著張龍友手上。他的手搓得更快了,但只是稍稍冒出點青煙,卻連火星也沒有一個。
張龍友搓了一陣,放下了那樹枝,甩著手道:“不行,不夠快,要是能再快一點還行。”
這時,躺在一邊的薛文亦忽然輕聲道:“做一個弓……”
他話沒說完,忽然咳了起來。那個女子幫薛文亦敲著背,張龍友道:“做什麼?做什麼?”
薛文亦咳了一陣,道:“鑽木用的鑽頭,是用……”
剛說了兩個字,他又咳個不停。張龍友扶起他的身子,敲敲他的背道:“薛先生,你慢慢說。”
薛文亦做的東西,很有鬼神莫測之機,他做的望遠鏡、飛行機都是我聞所未聞的,由他幫忙,也許真能生起火來吧?吳萬齡也走到薛文亦身邊,扶住他的另半邊身子道:“薛工正,慢慢說。”
薛文亦咳了幾聲,道:“你們見過我用的鑽頭麼?”
我們都面面相覷,搖了搖頭。他在拖床上折下一根小樹枝,道:“我畫給你們看。”
張龍友喜道:“正是正是。薛先生,你小心點。”他伸腳在地上撥拉出一小塊空地,道:“在這兒畫吧。”
薛文亦手中的樹枝剛碰到地面,從西邊,忽然傳來了一聲女子的驚呼。
那是她的聲音!
我的心猛地抽搐起來,不知哪裡來的力量,猛地站起身,手按住了腰間的百辟刀。吳萬齡的臉色也是一變,道:“出什麼事了?”
我道:“你在這兒守著,我去看看。”
不等吳萬齡反駁,我已衝了出去。此時我只覺渾身都如火燒,根本沒有一點疲憊之感。
※ ※ ※
聲音是從西面傳來的。本來吳萬齡和她就在邊上不遠處,可是我沿著路跑出一小段,卻不見半個人影。
難道我找錯方向了?
彷彿一陣寒意襲來,我突然覺得渾身無力。那不僅是因為生病的緣故,我知道,更多是因為我對她的關切。
樹枝上明顯有折斷過的痕戀,我沿著路又跑出十幾步,心急如焚,忽然,從茂密的樹葉叢中傳來了一陣野獸的吼叫。
這是鼠虎!
我差點驚叫起來。鼠虎是現在最為兇猛的野獸,雖然論兇猛實際比不上真虎,但數量比真虎多得太多,樣子又遠較真虎醜陋,吼聲也象是老鼠的叫聲放大了幾十倍。她是碰到了鼠虎了?
鼠虎分佈極廣,帝國疆域遼闊,南北東西,幾乎所有地方都有鼠虎分佈。她一個人碰到鼠虎的話……
我不敢往下想了,大聲叫道:“喂!你在哪兒?”
嘴裡喊著,心裡忽然有一陣痛楚。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那四個女子都從來沒有跟我們說過她們的名字,我也從來不去問她們。也許,在我心底,我是故意用對她們的冷淡來掩飾自己的想法吧。我從來都覺得,作為一個軍人,實在不該有什麼兒女私情。在攻破高鷲城時,看到那個女子墜城身亡的時候,心底最多也只是憐憫。而白薇在離去時給我的一吻也不過讓我覺得有點異樣而已。即使是而對我答應要娶她的蘇紋月,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種公子哥兒常掛在嘴邊的“愛”。可是,對這個我一直不知名姓的女子,從那一天在武侯帳中聽到她彈亂的那聲琵琶起,我就發現自己總是在想念著她。
刻骨銘心地。
每次的生死關頭,我想起的也總是她。
也許,對她,我才有真正的愛情吧?
我狠狠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