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不知有武侯。我一個外人來統領沈西平精銳中的精銳,自然有些人不服。武侯也因為右軍有點尾大不掉,才會借這名目來讓我統軍吧。
金千石道:“這是薛妙手做的,他取了一個名字叫望遠鏡。”
望遠鏡?我看了看那東西。那是一個很粗大的毛竹筒,擱在當中一個架子上。因為太長,有一半伸出了箭樓。兩頭不知鑲嵌著什麼,有點亮閃閃的發光。金千石扶住了那望遠鏡,道:“統領,你在這頭看。”
我走到那一頭,往裡看了看。
乍一看,有點模糊,但馬上,我看見了一片營帳,有一根光禿禿的旗杆伸在面前。看樣子,那營帳只豎在幾十丈開外。儘管模糊,卻仍能看清。
那是什麼人的營帳?我不禁一陣狐疑。
這望遠鏡正對著西南面,幾十丈外,也就是南門的西北面。可那兒明明是一片空地,蛇人攻擊也一向只攻南門,並不曾攻到西門來。
“那是什麼人的營帳?”
金千石道:“蛇人的。”
“什麼?”
我大吃一驚。蛇人還在數里之外,可從那竹筒裡看來,卻近了好幾倍。怪不得那叫望遠鏡吧。我又湊上去看了看,果然,看得到在那營帳前,有一片樹林,正是蛇人營前的樹林。
金千石在一邊道:“昨日晚間,我們在樹林外一直等著秦權的訊號,卻一直等不到。還好薛妙手早上看見了統領你在那旗杆頂上,我們立時出發接應,碰到了你那個正急得不可開交的護兵,他們正好有那種可以發火的藥。本來我們還怕蛇人衝出來不好對付,準備血戰一場,潑出命去也要保住沈大人首級,正好合兵一處。哈哈,這一仗也算打得最痛快的,我們無一人傷亡。”
他說得眉飛色舞,那兩個小兵也聽得神馳目移,我卻仍在看著那望遠鏡,心中暗想著:不要說沒有傷亡。秦權他們幾個龍鱗軍便已戰死,我的前鋒五營的神箭手譚青也死在蛇人陣中了。
這時,忽有人叫道:“楚將軍在這裡麼?”正是祈烈的聲音。
金千石停住話頭,從箭樓邊探出頭去,道:“在這裡。你們是什麼人?”
我放下那望遠鏡,也在箭樓邊,卻見祈烈和僅存的幾個什長扛著一包東西過來。一見我,祈烈叫道:“將軍,你在這兒啊。”
他衝上箭樓,在我跟前一下跪倒,道:“將軍,你可安好?”
我的左手還用繃帶吊著,只是用右手拍拍他的肩。他的軟甲上已掛上了百夫長的記號,我笑道:“你升了?”
祈烈道:“路統制任命我為五營百夫長了。”他的話語也也按捺不住的得意。他今年只有十九歲,過年也才二十。升到百夫長,比我那時當百夫長還年輕。我笑道:“好好幹。”
祈烈道:“對了,你的營帳在哪兒?君侯勞軍,賜給前鋒營每人白米十斤,我把這些帶給你。”
我看了看金千石,他有點尷尬。龍鱗軍此役功勞也不小,卻不曾有什麼賞賜。畢竟,前鋒營是武侯嫡系,不比龍鱗軍。
我道:“金將軍,請你把這白米帶到伙房,晚上給弟兄們煮粥喝。”
攻破高鷲城,糧食卻得到不多,我們平常的伙食只是些粗糙的幹餅。雖然每個人都拿了一大堆財物,但現在換不了吃喝,高階軍官偶爾才有點白米吃。武侯賜給前鋒營每人十斤白米,一下子要拿出一萬多斤來,也算大手筆了。這堆米準不止十斤,三十斤都要有了,恐怕是祈烈他們從自己的犒勞中省下來添進去的。
金千石有點呆,道:“這個……”
我道:“什麼這個那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我扭頭對祈烈道:“來,請兄弟們到我營中歇歇去吧。”
※ ※ ※
一進營帳,祈烈不禁讚歎道:“哎呀,將軍,你現在住得可真不錯。”
的確,右軍攻破的西城是高鷲城中最富庶的,龍鱗軍的待遇比前鋒營還要好。我們坐下了,我道:“小烈,君侯要發動反擊麼?”
金千石知道得不清楚,但這次反擊,前鋒營必定知曉內情。祈烈道:“是啊。勞將軍曾見你坐著風箏從那蛇人營中飛出,他獻上一計,做許多火藥包,讓人在風箏上扔到蛇人營中,要以火攻取勝。”
怪不得要矮小的死士,也把薛文亦調去啊。我不禁讚歎勞國基。現在是初春,正起東北風,風颳向西南,也正好到蛇人營地上。在平地上攻蛇人,只怕勝算極微,但這般火攻,居高臨下,便是蛇人已不是很怕火,它們也非一敗塗地不可。只是這條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