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看了看我,道:“楚休紅,你可有話說?”
我垂下頭道:“武侯處置得極是。軍人若有令不遵,如何談得上軍人?縱末將立下大功,卻也犯下了彌天之罪。只望武侯能讓這十萬大軍早日班師,不至於埋骨他鄉,楚休紅死亦無憾。”
話雖如此說,我卻深知武侯定不會殺我。當初陸經漁如此大罪,一樣預設他逃亡,何況我還有功勞?武侯看著我,突然笑道:“好,好。你知道便好。”
他走過來,扶起我道:“楚將軍,破城之日,我見你有些婦人之仁。為將之道,絕不可對敵人有一絲憐憫,今日你可要知道軍令如山的份量。”
我剛站起來,武侯忽然從我腰間抽出了百辟刀,一刀劈向我的脖子。
這一刀快得如閃電一擊,我做夢也想不到武侯談笑間突然動手,不禁一閉眼。
脖子上一涼,卻不覺得痛苦,耳邊倒聽得周圍的一陣驚呼。我睜開眼,卻見武侯的刀停在我脖子上,沒有砍下去。
他喝道:“前鋒五營百夫長楚休紅聽令!”
我一下跪倒,道:“末將在。”
武侯道:“楚休紅,你違抗軍令,從今日起,不得再列入前鋒營名冊。”
這是要開革我?我這才真的一驚,道:“君侯……”
武侯將刀插回我腰間鞘中,擺了擺手,道:“楚將軍,你從今日起,為龍鱗軍統領,我準你在諸軍中抽調人手,重建龍鱗軍。”
是如此麼?我不禁又驚又喜,道:“多謝君侯。”
話音甫落,卻覺得左臂一陣劇痛。剛才我強忍著,此時心底一寬,再也忍受不住,身子一歪,便倒了下來。
等醒過來,我只覺自己躺在一張軟床上。剛一睜開眼,只聽得邊上有個女子道:“楚將軍醒來了!”
怎麼會有女子?我心頭有點詫異,眼前仍有點模糊。定睛看時,卻見我躺在一個帳篷裡,邊上有兩個女子,一個正用溼布搭在我頭上,另一個正看著我,臉露喜色。有趣的是,這兩個女子長得一模一樣,連衣服也一樣。
我掙扎著想坐起來,那兩個女子忙扶著我,一個把我額上的溼布拿開。我剛想問話,帳篷外有人進來,依稀記得那正是我逃出蛇人營地時拉著風箏繩子的龍鱗軍軍官。
這人到我跟前,跪下道:“統領,末將龍鱗軍中軍哨官金千石參見。”
我已到了龍鱗軍陣中了?我道:“金將軍起來吧。這兒是龍鱗軍的營房?”
金千石道:“是。楚統領,請你好好將養,武侯已下令,後日大勝後即班師回朝。”
後日大勝?我不禁皺了皺眉。武侯難道已有了破敵之策?金千石似也知道我的疑問,道:“這是前鋒營的勞國基將軍計策,抽調了我軍中的薛文亦,定能大獲全勝。”
我道:“薛文亦是誰?”
金千石正待回話,我對那兩個女子道:“喂,你們給金將軍搬把椅子過來,別讓人家站著。”
一個女子忙不疊地搬個椅子過來。動作太急,到床邊時碰了一下我的左肩,我只覺一痛,差點叫出聲來,卻見金千石手按鋼刀,對那女子喝道:“出去!”
那個女子面如土色,小聲道:“將軍……”
我道:“金將軍,怎麼回事?”
金千石跪下道:“統領,末將萬死,這個女子竟然傷到了統領,我必要將她碎屍萬段。”
我嚇了一跳。那天我和路恭行來右軍詢問蛇人的事,便曾見田威將那女子的手砍下來做骰子,後來又一刀砍落那女子首級,那一次我便差點與他決鬥。本以為不過是田威此人驕橫殘暴,但聽金千石的話,似乎右軍中大多如此。我暗自嘆了一口氣,道:“金將軍,請你給我個面子,不要難為她吧,她本是無心。”
金千石道:“統領有話,末將豈敢有違。”
我對那兩女子道:“你們到一邊休息去吧。”
她們退下時,我見她們眼中都似有些淚光。等她們退走,我不禁嘆出了一口氣。
龍鱗軍固然強悍,但沈西平這種帶兵方法,實非我能。但事已至此,我總不能馬上向武侯辭職吧。也許,在武侯心中,我也算是他親信了,任命我為龍鱗軍統領,也是為了將這支強兵納入自己帳下。
我對金千石道:“金將軍起來吧,我這個實在有點婆婆媽媽的,請金將軍不要介意。對了,你說的薛文亦是何人?”
金千石坐到椅子上,道:“薛文亦是我右軍的工正。他有個外號叫薛妙手,極擅機關之學。對了,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