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雖然畢煒在誇獎他,但鄭司楚心中實在大為難受。在畢煒眼中,既然是計,那麼計策中的人大概都可以犧牲掉的吧。當自己請令前去增援時,他一句話也沒說,那時只怕在想著鄭司楚若是被敵軍擊斃也沒什麼大不了,而押送糧車的那五十個士兵更是讓他們送死了。他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在隱隱作痛。
畢煒背起手踱了一圈,道:“你離開這幾日,天爐關果然平靜如常,連以往常有的出來騷擾也停了,多半已在準備一場大舉措,這幾日定會要決戰了。鄭參謀,你年紀不大,卻頗有將才,此役倚靠你之處還多著,當初我們雖有芥蒂,還望鄭參謀你能放下顧慮,不要多想。”
鄭司楚仍然垂著頭,低聲道:“畢將軍言重了。鄭司楚身為軍人,自當聽從長官號令,畢將軍有何差遣,末將萬死不辭。”
他嘴上說著,心中有些不滿。也許兩軍交戰,犧牲在所難免,但畢煒身為共和軍的上將軍,卻將士兵看作一件隨時可以拋棄的工具,實在與共和國所宣稱的“人人平等”大為不符。正想著,忽然聽得畢煒嘆了口氣,道:“真象。”他莫名其妙,道:“畢將軍,您說什麼?”
這兩個字只怕是畢煒無意識說出來的,聽得鄭司楚的追問,畢煒也有點慌亂,道:“沒什麼。鄭參謀,從今日起,與方將軍聯絡之責便由你擔任了。”
鄭司楚聽到這兒才算恍然大悟,明白畢煒的來意了。方若水與畢煒同是上將軍,畢煒的命令只怕方若水不太願意遵循,而由鄭司楚傳令,方若水倒多半會聽從的。兩軍交戰,最怕的就是軍令不一,畢煒讓自己擔起此責,一定也發現了方若水對自己頗為尊重。看來,畢煒能名列方若水之上,真個名下無虛。鄭司楚此時心倒平了,道:“末將遵令。”
畢煒舒了口氣,看了看帳外,忽道:“對了,鄭參謀,那飛艇明天就可建造完全,很可能明天敵軍便會出動了。”
送走了畢煒,鄭司楚在營帳中收拾了一下,走了出去。
那艘飛艇已經縫好,介面處也都已塗上了瀝青,堆上了架子,一些士兵正在下面堆著柴禾,明天就準備往裡鼓入熱氣。正式的飛艇是裝入一種很輕的氣飛上去的,可以在空中停留許久,如果鼓入熱氣,在空中飛得並不長久。敵軍步步都在算計之中,定已中計。雖然己方已有防備,但敵人實在非同凡響,鄭司楚原先覺得依計而行,敵人定然會一敗塗地,但是與那陳忠一番交手,他已明白敵人真正的實力。
如果稍有疏忽,被敵人將計就計,只怕反要弄巧成拙了。鄭司楚看著飛艇,想著自己定下的這條計策,當初他向畢煒獻計,便是針對敵人最害怕飛艇入手,如果飛艇升空,敵人定會亂了方寸,千方百計過來襲擊的。在敵人出擊之後,己方立刻以一支奇兵截斷敵軍歸路。敵人的襲擊一定在夜晚,這支奇兵趁機混入城中,炸燬天爐關上的那兩尊巨炮,然後全軍立刻以雷霆萬鈞之勢攻城。敵人偷襲,做夢也不會想到反而會被共和軍偷襲,這條偷樑換柱之計十有八九會成功。
當初畢煒說自己這條計策有點一廂情願,便是覺得敵軍未必會冒險前來偷襲。但如今看來,敵人出動迫在眉睫,自己的這條計策一步步都成了事實,一定會成了。他嘴角不由浮起一絲笑意,這時一個認得他的軍官過來行了一禮道:“鄭參謀,你看看可有不當之處?”
鄭司楚看了一週,道:“有漏氣的地方麼?”
“試驗過了,沒有漏氣。”
鄭司楚點了點頭,正想再問一句什麼,邊上忽然響起了方若水的聲音:“鄭參謀,你回來了?”
鄭司楚轉過身,向方若水行了一禮,道:“方將軍,我回來了。”
方若水也不知在想什麼,心事重重的樣子。他看了一下飛艇,道:“鄭參謀,來,再去喝酒,今天殺了一口肥羊。”
方若水是一軍統率,在軍中,吃得自然比尋常士兵好得多,而畢煒的火軍團從上至下一視同仁,伙食上軍官與士兵一般無二,便是畢煒自己,標準也與士兵相同,鄭司楚自從那天和方若水飲過酒後還不曾聞到酒味。聽得方若水又要請客,自無不願。
到了方若水帳中,兩人坐了下來。方若水頗嗜口腹之慾,帳中已架起了一個烤肉用的鐵架子,一個親兵正在把燒紅的木炭推平。方若水坐下來,先將一杯酒倒在炭上,“嗤”一聲,一道火光冒了起來。那木炭本來就帶著木香,夾著一股酒香,更是好聞。方若水取出腰刀,抓過邊上一個剝了皮的羊頭,剜下一片肉來擱在鐵架子上細細翻烤,很快烤得熟了,他遞給鄭司楚道:“鄭參謀,羊是吃草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