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但泳術無論有多麼高超,終無海鮫靈活,他心知逃不過,踩著水,正待用刀還擊,卻聽得箭矢破空之聲,那海鮫腮邊已中了一箭,護痛之下,猛地衝出水面足有三四尺,一個長長的身軀又平平落下,濺起一大片水花。
柳風舞被這陣水花濺得眼裡生疼,人也沉入水中。他能水中視物,在水中看上去,只見那條海鮫受了兩道重傷,還在拼命掙扎,傷口正不住淌血,邊上一條海鮫猛地衝過來,在這海鮫肚腹上咬去了一塊,這條海鮫受傷雖重,卻仍是兇狠異常,反口又咬住了那條海鮫,兩條大魚咬作一團,海面也象煮沸了一般翻滾,那個女子浮在海面上,離他不過三四尺遠。
柳風舞心知若不趁現在救人,那連自己也回不去了。他把腰刀咬在口中,向那女子游去。一到她身邊,他舒左臂攬住了那女子,正待向船邊游去,頭剛探出水面,只覺一股血腥氣撲面而來,一條鮫魚正向他咬到。
那幾條鮫魚已全向這兒游過來了。柳風舞左手還攬著這女子,右手從嘴邊取下刀來,大喝一聲,一刀貼著水面削去。在水中不象在岸上那樣用得出力道,但他這一刀仍是勁力十足,一刀正砍在那海鮫尖尖的鼻子上,將海鮫的鼻子也砍下一塊來。
海鮫吃痛之下,一口咬住了柳風舞的腰刀。即使在水中,柳風舞也聽得那海鮫咬著刀身發出的尖銳之聲,但如一把鐵鉗在扭動。他右手猛一用力,將腰刀刀刃豎直向下,海鮫正在用力,腰刀登時將它的嘴角割成兩半,脫了出來,但這海鮫卻還象咬著腰刀一般,一顆巨頭仍在左右搖擺。
柳風舞在戰場上也經歷得多了,從不曾見過這等兇惡的海魚,他不禁一陣心悸,人也一呆。這時只聽得唐開在船上叫道:“柳將軍,快抓住!”
唐開又放下了一根鐵錨。這回因為是對準著放下來的,就在柳風舞頭頂。柳風舞將腰刀仍往嘴裡一含,只覺刀身上也是一股血腥味。這條海鮫剛才正搶食人肉,也不知這股血腥味是嘴裡的人血還是海鮫自己的血,柳風舞也不敢多想,雙手一用力,將那女子放在鐵錨上,自己一手拉著錨齒,另一手又把腰刀拿了下來,叫道:“快拉!”
唐開在船上一用力,儘管鐵錨上掛著兩個人,加上鐵錨本身重量,著實不輕,他拉得卻仍是行有餘力。
剛拉出水面,那條鮫魚忽然又衝出水面,向柳風舞撲來。柳風舞猛地蜷起腿,那條海鮫咬了個空,猛地撞在船胸板上,“咚”地一聲響。柳風舞仰起頭叫道:“快拉!快拉!”他跳下水時沒有多想,在水中險死還生地鬥了這一回,雖然不過是短短一刻,他只覺象是過了好幾年一般,只盼著早早上去,哪裡還有剛跳下去時的銳氣。
唐開雙手齊用,邊上也有士兵幫忙,登時上升得快了,馬上便拉上了兩丈多,那條鮫魚跳得雖高,此時已咬不到他了。柳風舞仍不敢怠慢,一手握著腰刀,盯著那海鮫,這條海鮫因為受傷流血,和邊上的海鮫咬作一團,剛才那條海鮫卻已被咬死了,翻著個白白的肚子躺在水皮上動也不動。
鐵錨一拉上來,幾個士兵伸過手抓住柳風舞把他拉上甲板。柳風舞只覺周身骨節都散了一般,站都站不穩。他看了看那個女子,她周身溼淋淋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臉也白得沒一點血色,另兩個童女正給她撫胸控水。他道:“她有救麼?”
那兩個女子還沒說話,忽然有人喝道:“讓開!讓開!”聽聲音正是玉清子的一個徒弟。那堆人登時讓開一條道,只見玉清子沉著臉走過來,頗有怒色。
是攪了他的龍神祭吧。柳風舞心頭一凜,玉清子自不會遷怒於他,但說不定會對這女子不利。他正要開口,唐開已笑嘻嘻地道:“真人,恭喜恭喜。”
他這句話有點突兀,玉清子不由一怔,唐開道:“此番出海,柳將軍斬鮫立威,當主一帆風順。龍神定是以此兆告訴我等,此行定不空回。”
他這話有些強辭奪理,玉清子臉上卻露出一絲笑意,道:“唐將軍說得甚是。龍神有靈,鮫不能侵。”
他話一出口,身後的兩個弟子也放開喉嚨道:“龍神有靈,鮫不能侵。”邊上那些童男童女也異口同聲地喊起來,連一些士兵也加入了這個行列。
哪裡是鮫不能侵,差點被那海鮫活活撕了。柳風舞把刀放回鞘裡,一邊想著。這把百鍊鋼刀上,被那海鮫咬出幾個齒印,回頭想想剛才的情景,柳風舞不禁一陣後怕。
自己究竟怎麼樣會有如此大的勇氣,竟然視那十幾條海鮫如無物,下水去救這個女子?柳風舞實在有些想不通。他又看了看那個女子,那女子已經控出了海水,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