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步上前;敲了敲鐵甲車的門。鐵甲車的窗子拉開了一條;裡面計程車兵見是我;這才開門跳了出來;一臉的沮喪。我罵道:“飯桶!這是誰幹的?”
一個士兵委屈地道:“都督;人太多了;總有好幾萬。他們瘋一樣過來;把我們推到一邊;我們又不能真個動手碾壓他們。他們一下衝了進去;把裡面的人全抓了出來。”
這士兵說到這裡;聲音有點哽咽。另一個接道:“他們把那些共和軍的官員拖出來;便活活地在地上打死;連屍首都拖了走了。將軍;我在戰場上不怕;可是看到他們的樣子;當真怕了。”
他們說得簡略;可是我卻有如目睹;心頭像被撕裂了一樣痛。我只以為尊王團只是衝擊辦事處;不敢真個如何;沒想到他們真的瘋了;居然做出這種事。我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四周;頹然道:“回營。”
我拉開門;跳上了鐵甲車。士兵也跳上了車;駕駛者見我進來;道: “都督;若是那些尊王團再攔著我們怎麼辦?”
我恨恨地道:“碾死勿論! ”
我心裡已真的痛恨之極。尊王團把議事處徹底毀壞;他們也就是把立憲制毀了。現在共和軍大概未曾接到訊息;等一知道此事;我敢說戰火立刻就要燃起。這些尊王團真的瘋了麼?可帝君居然還支援他們; 難道帝君也瘋了? 鐵甲車在路上橫衝直撞。這回那些尊王團想必也知道了我的決心;一個都不敢在車前晃;兩輛鐵甲車一路直接開軍營。一回軍營;簡仲嵐過來想要彙報什麼;我咆哮道:“現在不要說了; 誰也不準來打擾我;違者格殺勿論!”
這種命令無理之極;我也知道;可是我現在實在想靜一靜。到今天為止;這一年來的和平結束了;我與南宮聞禮這一年來為立憲的奔忙也全數成為畫餅。我千方百計想要避免戰爭;但戰爭還是迫在眉睫。我現在恨不得立刻下令;把地軍團開出去;見一個尊王團就殺一個。可是現在把二十萬尊王團殺光也無濟於事;何況我真有這種命令;肯定會在歷史上留下一個“殺人狂魔楚休紅”之名。更何況尊王團成員大多是帝都居民;有不少與那些士兵有著親屬關係;我讓他們殺人;他們多半不肯的。
我該怎麼辦?即使在與蛇人交戰的最危急關頭;我也不曾像現在那樣無助。我現在實在想和人商量一下;可是在地軍團裡只怕商量不出什麼。即使是楊易和廉百策;定也感到茫然。假如是曹聞道;可能會嚷著要血洗帝都了。
現在該怎麼邊?我想著。帝君突然間變臉;他是受到了誰的遊說?多半是張龍友。張龍友發現孵化器是被丁亨利炸燬;原先的計劃全部化為泡影;惱羞成怒之下;要與共和軍決裂。一定是這樣的。本來我對張龍友已經回覆了一點好感;但現在又恨他入骨。帝君偏生信任他還在信任我之上;我什麼話都說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打仗。可是;我能和帝都的百姓開戰麼? 我發現自己以前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我總以為君為輕;民為貴;民意是不會錯的。可是;民意有時也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當一個人瘋狂時;跟著瘋狂的人往往會有幾百、幾千、幾萬。
帝國瘋了。我躺在床上;默默地想著。
門上突然響起了敲叩。我吼道:“現在我誰也不見;快滾!”
可是門外那人仍在敲。我怒不可遏;站起來衝到門邊;拉開門;正想 再咆哮幾句;命令他滾蛋;門一開;卻見是曹聞道站在門口;後面楊易他們四個也直直站著。我冷冷道:“你們要做什麼?”
曹聞道大聲道:“統制;我有事稟報。”
“不見;等過後再來。”
我正想關門;曹聞道一把抵住門;道: “你太沖動了。”
曹聞道自己很衝動;現在倒說我衝動了;我冷笑道: “曹將軍;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曹聞道平時雖然與我不拘小節;嘻嘻哈哈個沒完;但我一旦正色對他說話;他立刻恭敬之極。可是現在他卻毫不退縮;直了直腰道: “統制;你平時向來冷靜鎮定;現在卻大為失常。老廉有件極要緊的事要稟報;你一定要聽。”
他反倒像在命令我一樣。我心頭又是一陣怒火升起;正待發作;但看 到他身後的楊易他們四個;心裡卻像有一盆冷水澆過。這一席話不僅僅是曹聞道的意思;只不過只有曹聞道才敢說。我抹了一下額頭;點點頭道:“好吧;讓廉將軍進來。”
曹聞道舒了口氣;回頭向廉百策頜首示意。我轉身進了屋子;坐在了椅子上。廉百策進來後;把門掩上了;我道:“廉將軍;你有什麼事?”
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