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異獸看著像是狐狸,其實卻有個別名,叫做青獸。”錢逸群信口胡謅道,“道書有云:青獸生於大荒之東三萬裡,壽兩萬八百歲。幼獸與狐異,長而能人言,毛轉青,是以名焉。”
兩人聽了一愣,心中愈加佩服,猜想這是高人從哪本不傳世的道家珍本里看來的。張文晉想起這狐狸早前還能玩玩識字遊戲,暗道:它這靈性的確不是野獸能夠比擬的。
“那養它礙麼?”張文晉又想起家裡關於狐仙的說法,再細細想來,自從買了這狐狸之後家宅一直沒有安寧過,又是遭賊又是火災。最可怕的是,這狐狸的前任主人——戴世銘,竟然莫名其妙被個乳臭味乾的賊道錢逸群殺死了。
“它能替人家擋災。”錢逸群道,“凡三災厲害,只要遇著它,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張文晉聽了大叫不信,一腔苦水汩汩噴湧,說得唾沫橫飛,手舞足蹈,非就是自己家裡如何倒黴。錢逸群聽得津津有味,最後笑道:“若是沒有這青獸,你家早就家破人亡了。”
“道長,積善之家必有餘慶,我家怎會家破人亡?”張文晉不悅道。
“別的不說,你身上就有一個怨咒,是人臨死前印上去的。”錢逸群隨手指了指張文晉身後,好像真能看到什麼東西。他嘆道:“嘖嘖,這還是個姑娘。嘖嘖嘖,原來是被姦殺的啊!呼,這個怨咒可厲害了,若不是這青獸,你怎麼可能還見得到貧道?”
張文晉姦殺衛秀孃的事自以為做得隱秘,除了“逃逸”的衛老狗之外再人知道。沒想到今日被錢逸群點破,一顆心臟不由砰砰亂跳,雙腿軟,脖子僵硬,只覺得腦後陰風慘慘,連頭都不敢回。
“呀?你也有?唔,是一對夫婦。”錢逸群盯著文光祖身後,目光空靈。
文光祖聞聲滑倒在地,雙腿徹底沒了知覺,坐在地上久久不能站起來。
“求神仙救命!”張文晉反應些,跪在錢逸群面前,額頭都要貼到錢逸群的腳背了,不住磕頭。
文光祖總算反應過來,有樣學樣,磕頭如搗蒜。
“今天夜了,明日幫你們找個地方起壇做法吧。”錢逸群打了個哈欠,“這青獸今晚便與我睡,再叫廚房送一份魚肺湯、糖醋里脊、清蒸白魚、烤羊腿,三白酒到我房裡。”
張文晉怕自己記不住,當下就讓三個婢子一同去廚房傳菜,生怕漏了哪樣惹得高人不高興。又讓管事去將晏清閣收拾出來,作高人下榻之所。錢逸群聞言道:“床褥就不用了,給我找個棕絲蒲團便是。”
張文晉一聽這位神仙晚上竟然不睡覺,心中加敬畏,同時又心癢難耐,暗道:若是能拜得他為師,學來一手隨心御物的本事,既不用守什麼規矩,也不用吃什麼苦頭,豈不妙哉?哎呀呀,不好不好!若是沒有床鋪,我這兒的美婢怎麼送出去呢?他因此吩咐管事:“去找個上好的棕絲蒲團來,床鋪也要備妥。”
錢逸群隨他折騰,只是坐在椅上靜養。不一會功夫,那邊客房已經收拾出來,廚房的飯菜也流水一般送到屋裡。張文晉文光祖躬身侍立,請神仙老師歇息,錢逸群這才做足了戲碼,從鼻子裡嗯了一聲,進入屋中。
狐狸耳朵鼻子靈,確定周圍沒有人,方才開口道:“你倒真是應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的老話,今日怎地想起來找我了?”
錢逸群暗道一聲慚愧,卻不是來找你的……他將李香君被擄走的事解說一番,方才道:“憶盈樓的徐佛李貞麗對我家照拂頗多,我不能袖手旁觀。”
“你倒是熱心腸。”狐狸眯起眼睛,又細細打量錢逸群一番,心道:倒是凝成了一魄,果然是個玄門種子。我且再試他一試,若真是個重情誼的人,便給了他也罷。
狐狸道:“你於這事拿不到半分好處,平白惹個勁敵,真是愚蠢至極!”
錢逸群一噎,腦中轉了轉方才道:“人也不能只做對自己有好處的事。再者說,那顧妖女早就對我暗下陰手,便是我想與她交友,她也視我為敵了,還怕什麼?”
狐狸心中明亮,咧嘴笑道:“你倒不全是個市儈小人。也罷,我送你一件寶貝。”
錢逸群忍不住咧嘴笑道:“早知道狐兄寶貝最多,這回又是什麼好東西?是金剛珠麼?”
狐狸瞟了錢逸群一眼,暗罵一聲“眼界淺,沒見識”,言道:“此物可非同尋常,哪怕你了悟道通,步入聖人境界,都得好生維持。”
“什麼東西,這麼厲害?”錢逸群嚇了一跳。
狐狸又側耳傾聽,確定附近沒有旁人,這才張口一吐。
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