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跡。眼看著狼群一點點向我們靠近我大聲地喊著老王叔。老王叔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衝著我喊:還不快跑,等啥呢?我一手抱著小白一手扶著老王叔,只有幾步的路竟然走得如此艱難。大媽在院子裡看見我和老王叔,也不顧一切地想向外跑,老王叔叫了一聲,別出來,給我看好院。
終於走回了院子,大媽連忙把院門關上,我和老王叔一起癱倒在了院子裡。我喘了兩口氣突然想起了老王叔的傷,我去扶老王叔,結果老王叔抬起手就給我一拳頭衝我吼著,你傻呀,為了條狗為了個狼崽子就跑出去,你不要命啦。火光下我看見老王叔的臉也已經是老淚縱橫,豆大的汗珠子不停地額頭上落下。我哇地一聲又哭了起來,老王叔嘆了口氣,哭啥呀,還沒死咧。我藉著火光看著老王叔的傷口,老王叔的棉襖被狼撓得稀爛,裡面的棉花已經飛得差不多了,直露出老王叔那單薄的脊背。老王叔的背上好幾條血口子,深處已經見到了泛著白茬的肉,只要一動血水就從傷口裡滲出來。老王叔痛得不住地往回吸著氣,我開始後悔自己剛才幹嗎那麼莽撞,害得老王叔受這麼重的傷。見我一直在哭,老王叔拍了拍我肩膀,娃兒,別怕。剛才我也是一時性急打了你。老王叔停了停說,孩子!你是好樣的!我這輩子見的人不少,能像你這樣心好孩子可不多。衝你為了虎子能跑出去,我們老兩口就是豁出命也得把你送出去。
我聽出老王叔的話裡有話,我問老王叔:老王叔你這是啥意思?咱們不是一直要三個人一起守住馬場嗎?
老王叔剛剛話說得急了,連吐了好幾口氣才慘然一笑,傻小子,我和你大媽在這馬場一輩子了,早就認定了就是死也得死在這馬場了,何況我現在只剩半條命了,哪還能跑得出去呀。
不行!我大喊了起來:不行,要死三個人一起死!
老王叔的嗓門一下子也大了起來,說送你走就送你走,你還能犟過我?老婆子,咱們只好那麼辦了。大媽回頭應了一聲,又衝我笑了笑。孩子,你老王叔有打算,你不用為我們操心了。老王叔剛才喊了幾句氣又有些上不來。喘了好幾口氣才慢慢對我說,娃你現在知道這狼群為什麼圍著我們馬場不走了嗎?我看著老王叔眼睛盯著我懷裡的小白,我也明白了,是為了小白。老王叔說這真是白狼崽子呀,真沒有想到這也能讓你撞到,這也說不定是你的命呀。小白躺在我的懷裡,胸口一起一伏。小白的傷也很重,脖子上好幾處咬傷,腿上也被頭狼咬得滲出了血。我咬了咬牙說,老王叔,咱們……咱們……把小白扔給狼群吧。老王叔說不行,他的語氣很平穩好像經過了深思熟慮。這白狼是神物,被我們遇到就是仙緣,如果我們不管一定會招報應的。老狼王逆天行事一路下山就是為了追殺白狼,今年一定不會穩當呀。孩子,白狼不能死,你一定要好好護著它。我覺得咱這三人兒中有仙緣的也就只有你一個了,所以我和你大媽為你乾點啥也是心甘情願。我的眼淚又不掙氣地流了下來,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來。老王叔拍了拍我的肩,突然又問我,你說剛才那馬會不會是它?我搖了搖頭說太遠了我也看不清。老王叔笑了一聲,但看起來卻是那麼淒涼,這是什麼世道,活一輩子竟然到老看到了麒麟和白狼。
院子裡的火雖然還是那麼旺,可是剩下的木柴卻越來越少了。我換過大媽拿著槍站在院門口,大媽則在院子裡給老王叔和小白包紮好傷口。我眼睛緊盯著院門外,狼群又隱蔽到山坡後。整個山谷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平靜,虎子的屍體也靜靜地躺在地上。它的血已經將雪地染成了暗紅色,月光下猶如一朵盛開的牡丹。我不由自主又是想起虎子這些陪伴我的日子,我知道我這個人是太過軟弱了,就連死只狗也會如此激動。但有些事情是與生俱來的,就算你想著改變,可是一但事情發生你還是一如既往。這就是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這種人根本不適合上戰場,老天把我從一個戰場上拉回來卻又把我送到了另一個戰場中。這場戰鬥我到底會不會贏,現在也許只有老天爺才知道了。小白真的就是白狼,它也是老天選中的狼神,卻被自己的同胞追殺,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命。我回頭去看小白,小白的傷口已經被大媽包好了。它趴在地上好像沒有一點力氣,只是一直抬著頭遠遠望著狼群,看樣子小白在兩、三天之內都不可能走動了。老王叔和大媽不知什麼時候去了後院,我隱約感到一絲不安,因為老王叔和大媽的態度太過安詳了,早已經沒有了兩天前面對狼群的急躁與不安。以前聽班長說過,先峰班的同志往往在戰鬥前幾分鐘都會慢慢平靜下來,那是因為誓死的決心讓大家變得堅定起來。難道老王叔和大媽真的準備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