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尖銳刺耳,聽起來是那樣不舒服。山坡上突然一下子冒出無數的狼頭,有幾隻小一些的狼把一隻死狼的屍體拖到了頭狼身邊。頭狼踩著死狼,低頭一咬竟然把那狼頭咬了下來。面對我們,那隻頭狼開始嚼著狼的屍體。我聽到它咬骨頭的嘎吱聲,也聞到了風中讓人做嘔的血腥。
我開始感覺害怕,我的棉襖裡滿是汗水,襯衣溼淋淋地粘在身上,冷風吹過,背後又瞬間冰冷一片。我看見老王叔的臉上也有汗水沁出來了。娘咧,狼崽子看來是跟我們幹上了。這回看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我問老王叔,老王叔咱們能贏嗎。老王叔轉過頭看了看我,半晌才說:能,有啥不能的。去後院把你大媽替下來,讓她給咱們熱口飯,咱們得吃飽喝足地和這些狼崽子幹。我來到後院,看見大媽一動不動地舉著槍站在馬棚那裡,她的臉上粘滿了黑灰,身上的棉襖也有好幾處被燒開了花。大媽的頭髮亂了,乾枯的白髮在風中飄舞著。大媽看起來是那麼的憔悴。我走過去扶住了她,她回頭見是我衝我笑笑意思自己還能挺得住。我拿過大媽手裡的槍對她說,大媽你歇著吧,等一會你還得給我和老王叔做飯呢。大媽還是虛弱地笑笑,我看得出她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但她沒有用我扶著自己慢慢地走進了屋。不一會就捧著盆熱氣騰騰的玉米麵餅子走了出來。還好老張當初弄的高高的尖柵欄起了一定作用,狼群似乎還沒有找到突破這道防線的方法,它們好像也不準備在白天裡大舉進攻,老王叔和我盤算了一會就決定我們三個人都回屋看著狼群了。
我們三個人都蹲在老王叔屋子裡的炕上,讓虎子呆在屋門口,如果狼群從正面進攻虎子就會告訴我們。我們三個人開啟窗戶,眼睛死盯著後院的那條馬道,老王叔又一次嘆了口氣說其實我們三個人都好辦,只是後院的馬不好辦呀。不能眼看著這幾十匹馬全被狼給咬死呀。我們能看住一匹是一匹。我不信這狼群能守著我們十天不動彈。老王叔把獵槍和步槍從視窗伸出去,槍裡都上了膛。只要是有狼衝後院去就開槍打死。就這樣我們一直蹲在炕上盯著外面,三個人換班睡覺。好不容易捱到了下午,遠遠望去對面山坡上那些黑點一動不動,狼群還是沒有走。趁大媽睡覺時老王叔對我說:你說為什麼狼群到咱們這就不動了?
我搖了搖頭。
那你說會是馬場的馬引得狼群來這的嗎?
我又搖了搖頭。
老王叔嘆了口氣:我在山上生活大半輩子,也不明白這事呀。娃,看來是沒有辦法了。
沒辦法了?我不解地看著老王叔。
咱們的柴火也只夠再燒到兩天了,沒有了火到了晚上狼崽子便百無禁忌,到時這院牆根本攔不住它們。現在燒兩堆火太浪費柴了。而且再過兩天不去餵馬,那馬也挺不住了。
那咱們真的沒辦法了嗎?
老王叔望著外面不再說話,只是他握著槍的手鬆一下緊一下,像是在為下最後決定前而思考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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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就像在打仗一樣,精神一點都不敢放鬆。我想戰場上的同志們盯著美國佬的碉堡時也跟我現在一個感覺吧。可是我現在面對的是沒有一點人性的狼群,雖然它們沒有我們人聰明,但它們卻是都不怕死的畜生呀。要是老張他們在我們身邊就好了,只要再多兩個人多兩隻槍,就算面對再多的狼群也不怕,要不然有一挺機關槍也好。衝著對面就是一突突把狼崽子們全給打死。我一邊望著外邊一邊胡思亂想著,我的思緒很亂一個又一個念頭在腦子裡打轉,可是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可行的計劃就是騎馬跑出去,可是這個辦法也太危險。因為面對狼群,馬群很容易害怕不敢跑或者受了驚向深山裡跑,那樣會比現在還要糟,可能連活的希望都沒有了。眼看著天一點點黑下來,我在心裡念著明天一大早狼群就回山,明天一大早狼群就回山……
天黑了,如同圓盤一樣的月亮高高地掛在天上。好圓的月亮呀,因為今晚的月光特別亮,我才抬起頭來望著天空。原來今天是正月十五呀,本來是應該坐在屋子裡吃大媽給我做的好吃的山菜糰子的,可現在卻站在冷冷的院子裡面對著那些兇惡的狼群。狼群根本沒有走,天一黑它們就躁動起來,我能感覺到它們在一點點向馬場靠近。白天裡本來很安靜的馬群也開始騷動起來,它們不停地在馬圈裡走動、打響鼻,還有一些性子烈的馬已經開始暴躁地用身體撞著馬圈的護欄,我站在前院裡就聽得到它們沉重的鼻息。老王叔把後院剩的木頭還有一些乾草分成兩堆,只剩下這些了。這些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