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中立派或者想明哲保身的犯人,如果聰明一點的,都儘量往外圍移動,因為廣場中心地帶的囚犯們就像瘋了一樣,以他們為中心,形成了一個以殺戮為目標的巨大漩渦,並迅速往外擴張。
在中心地帶當值的那班倒黴獄卒,幾乎無一倖免。
而阿倫早在燈光熄滅前,對四周的空隙,再到人與人之間的位置距離,已經瞭然於胸,再加上對附近幾群犯人之間矛盾的初步瞭解,幾乎是在燈光熄滅的剎那,他就往右側上方的位置滾去,動作甚至還比暴怒撲至的山豬先一拍,更別說周圍再慢一拍向他動手的犯人。
滾過肯特身邊時,阿倫沉聲道:“肯特先生,如果不想死的話,就跟著我。”
肯特僅僅猶豫了一下,就立即緊緊跟了上去,因為他感覺身後已經傳來了某個囚犯的慘叫聲,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接受惡魔的邀請。
事實上,無論是阿倫,還是肯特,此時的決定都是正確的,在衝出重圍的過程中,阿倫身後始終有肯特來做擋箭牌,而肯特也有阿倫作為離開的導標。
一衝進那群人當中,阿倫立即模仿前面和山豬吵鬧的那個老大的聲音,吼道:“你們這群笨蛋,快點讓開,讓開!”
而那個老大聽到附近傳出一把神似自己的聲音,正感疑惑時,那把聲音又已經吼:“山豬那混蛋殺進來了,弟兄們,做你們該做的事,審判的時間到了一一”
山豬正激怒攻心,他憑感覺判斷,本該追上那小子了,但那小子的身後多了一個幫手,堪堪擋了自己兩下,減緩了自己的速度,而一聽到“山豬那混蛋殺進來了……”這句時,他心中更是大駭,自己追得太急,竟然冒失地追進了對頭的陣營之中。
可憐的山豬還沒完全做出反應,四周如狼似虎的犯人們已經一擁而上,爭相向自己老大表現出自己的實力,無奈漆黑中混亂一片,阿倫回頭只看到一團黑影擠到一塊,其中傳出了山豬淒厲的吼叫聲。
他哈哈一笑,低聲對肯特說:“肯特先生,我很高興你做出正確的決定。如果繼續不恢復光明,這群野蠻人將全部瘋掉,你跟緊我了。”
阿倫憑著記憶,往東南方向移去,那個方向相對安靜一點,證明氣氛相對沒有惡劣,犯人間的矛盾沒這麼快被激化。
他並沒有站起來,因為每一個勇於站起來的犯人都會很快被砸下去,他就這麼以蛙跳的方式,以丁零當哪的聲響引導著肯特前進。
同時,這些聲音也能為他提高一些安全性,被銬上鎖鏈的犯人都是武技特別強悍的兇徒,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沒有人知道他是誰,只能根據鎖鏈的聲響將他歸類於危險人物,為了遴免自己被誤傷,丁零當哪的聲音所到之處,犯人們紛紛退讓。
當人的眼睛慢慢習慣漆黑之後,就依稀辨別出近處的一些事物,但到了這個時侯,廣場上的局勢已經陷入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每個人都隨時有可能變成嗜血的兇獸,去肆意攻擊他人,同時,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下一個被攻擊的物件。
三萬多犯人裡有過半人參與了這場忽然而來的暴動,身在其中,這是一件相當可怕的事情,阿倫已經能從空氣中嗅到了一絲令人迷亂的元素,但他已無暇去仔細分辨,誰知道身邊的黑暗中到底隱藏著多少不知名的敵人。
平常收藏於犯人當中的鋒銳利器,現在在黑暗中一一湧現,阿倫在這個不無狼狽的突圍過程,好幾次就差點被這些利器傷到,幸好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比普通人銳利許多,好幾次都以毫釐之差避開了這些失控的武器。
相對而言,肯特的運氣就沒那麼好了,背上、手臂上又多了幾處新的傷痕,不過不算嚴重,總算一路堅持了下來。對他而言,開始跟著阿倫往外突圍,不但因為嗅到四周的危險氣息,更是因為對方激起了他往昔心中那股傲氣,但沒過一會,這股衝動的激情就漸漸消失了。但到了現在,他聽到身後處處是響不絕耳的慘叫聲,不禁又暗暗慶幸自己剛才那個衝動的決定。
毫無目的的殺戮已經進入到高潮,能源系統卻退退沒有恢復,這令滿是死亡氣息的廣場帶來了更多的絕望,獄卒們的吃喝聲已經完全沉寂下去,兇悍的拚命聲成為了廣場上的主流聲音。
阿倫在這個高潮階段,已經順利溜到了這個修羅場的最外圍,他貼著內城牆,緩緩移動,低聲道:“肯特先生,很高興你始終能跟在身後,現在可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我們就趁此,越獄!”
周圍的聲音太過嘈雜刺耳,雖然肯特緊跟在阿倫身後,但阿倫的低語傳進耳裡,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