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繆諾琳冷淡無情的眼神終於也溶解了,完全變成了另一種深沉的傷感和失落。
阿倫剛想說上些什麼,繆諾琳已伸出一根手指,將他的嘴唇封住,柔聲說:“阿倫,什麼都不用說……我走了,你好好休養吧!”
話畢,她留下了怔怔發呆的阿倫,毅然推門離去,就像她來時那樣,沒有驚動任何侍衛,迅速便消失在夜空的盡頭。
當夜,天空就像一位洗淨鉛華的女子,素裹淡妝,非但無星,連一朵雲也沒有,冷清而不失格調地注視著每一位世人。
庭院正中心,阿倫正斜斜地仰臥在一張寬厚的軟椅上,雙腳很不雅觀地翹了起來,軟弱的身軀明明十分疲憊,但阿倫卻無絲毫睡意,雙眼怔怔地看著夜空,其入神的程度,真令人懷疑夜空中正演繹著一場精彩絕倫的歌劇。
只可憐了身後不遠處站立的宋錦陽,他撐著眼皮陪伴著這位難以侍侯的貴賓,把每一個想打出的呵欠硬生生的吞到肚子裡。
當睡魔正盡情的躁嗬著宋錦陽的意志時,約翰先生卻舉了舉手,就像在酒館裡要求多來一瓶酒的手勢,他趕緊像個稱職的侍應,快步走了上去。
阿倫的眼神微微有點迷惘,他撥弄了一下那深藍色的長髮,問:“宋錦陽主管,你覺得我長得怎麼樣?”
宋錦陽看了一眼阿倫那俊美到極致的外貌,小心翼翼地回答:“約翰先生,你是我見過最英俊的男人。”
“呵,那你覺得是不是應該有很多女人喜歡我?”阿倫的目光仍是停留在夜空的某處。
宋錦陽深深知道這位貴賓存在的不穩定性,他經常會有許多無聊的問題,但也經常會說出一些發人深省的話,根本令人無從判斷他的真實性格,對於這一類看似無聊的問題,宋錦陽決定還是照實回答的好,於是他說:“約翰先生,我相信是這樣的,不過你經常將帽子壓得這麼低,而且身分又是修士,所以在某種程度上講,魅力值又會大大打一個折扣。”
阿倫又問:“宋錦陽主管,你覺得愛上我的那些女人,是愛上我的外貌呢,還是愛上我的靈魂?”
問題是越來越古怪了,連宋錦陽也不禁開始懷疑約翰到底是不是一個修士,但他還是老實回答:“約翰修士,我想兩者皆有之吧!但按常理來說,應該是因為你的外貌居多吧!”
阿倫終於看了宋錦陽一眼,宋錦陽情不自禁的嚥了一下口水,不料阿倫卻笑了笑,說:“宋錦陽主管,你確實是一位誠實且值得信賴的先生,雖然答案有點傷害我。”
宋錦陽只好也陪著笑了一笑,稍稍鬆一口氣。
不過,阿倫就像一個問題少年,下一個問題又來了,“宋錦陽主管,你一生之中愛過多少女人?”
“……三個。”宋錦陽想了想,回答說。
“那麼,你現在的妻子,是你的最愛嗎?”阿倫側過了頭,目不轉睛的看著宋錦陽。
“……不是。”夜空下,宋錦陽主管的眼神終於和阿倫看齊,染了一層淡淡的惘然。
阿倫的問題終於結束了,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重新望向夜空,眼睛重新入神,像是在繼續看著那場未完的歌劇。
宋錦陽暗暗嘆了口氣,後退了幾步,重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卻不知道,他在不知不覺中,陪伴了一位未來在人類世界裡舉足輕重的人物,度過了一段他漸漸成長的心理歷程。
接下來的三天,阿倫就像他所扮演的修士身分一般,孤僻好靜,整天將自己關在房子裡,飲食趨向於清淡,不再暴飲暴食。
鳳雅玲知道他身體不適,每天都抽一大段時間來陪伴他。面對鳳雅玲充滿關懷的注視和詢問,阿倫卻無法做到什麼都告訴她,難道能向她說明,老子初步懷疑,這身病是你母親給傳染的,而且根據第一病源親自口述,此病還很可能致命……
阿倫只能緘口沉默,說是小問題,也推掉了太醫的訪診,同時也有點失望地發覺,他無法做到像對繆諾琳那樣,對鳳雅玲也是言無不盡,就信任程度上講,兩者有著一段相當明顯的差距。
繆諾琳也曾偷偷潛進宮廷裡見了阿倫一面,令阿倫感到高興的是,繆諾琳儘管與鳳慕雪和自己都有過近距離接觸,但她顯然並沒有感染到這種病毒,對於此,繆諾琳已經有了新的看法:那就是洛塞夫大主教給予了阿倫一種全光明屬性,現在這個光明屬性與某種強烈的黑暗屬性相沖突,產生了所謂的“變種病毒”,那種強烈的黑暗屬性,當然是來自尊貴的女皇陛下的身體了……
這樣嚇人的分析,阿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