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慕第一次在這樣高的角度,俯瞰整個仙門,池芫立在異獸的腦袋上,朝坐在那拘謹地扶著異獸的背的他伸出手。
“來,為師帶你看看這天外天。”
仙門被稱作仙境,居於海中島之上,外人想進來要乘船行很遠很遠,但修仙之路本就艱難,只要能登上仙島,便能尋求登仙之路。
但在萬里高空上看,也不過爾爾。
渺小如……一條小魚似的。
沈昭慕一開始還很緊張,但站久了,居然開始享受這種站在高處看他原本以為的這個廣闊的世界。
原來,仙島這麼小,仙門更是小得就似一隻魚眼睛。
他睜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底下雲霧散開後的仙島……
“那……”
池芫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笑了笑,“嗯,是你的屋子。”
到了她這個境地,這雙眼想要透過萬里高空往下看清楚地面的東西,也不是難事。
想著,她伸出食指,輕輕點在他雙眼之間,一縷白光閃過後,沈昭慕感覺眼前遮蔽的雲霧也好,這相隔的距離也罷,通通不是問題。
他輕而易舉地看見了底下,他屋子外的那棵老槐樹,他嘴巴微微張開,表情滿是驚奇。
難得在他這張厭世臉上看到了孩子氣,池芫一瞬有點老母親的心態了。
系統:【那你也得母愛變質。】
再說了,他比你還高呢,這男友力還不夠?
“以後,你想看什麼就看什麼。”池芫負手而立,淡淡道,“想去哪裡也能去哪裡。做我池芫的徒弟,不要求你的修為多精進,只希望你無愧於心,於我的教誨。”
她看著眼前這個少年,心底卻嘆了口氣——師父這個高危職業,她是真的半點都不想沾。搞得好了,也就是被罵一句老牛吃嫩草和自己徒弟談了,搞不好……
這小子沒準還整弒師這出。
畢竟,他如果真墮魔搞什麼顛覆蒼生的大戲,她肯定不會給別人揍他的機會,她自己就扛著“斬”上了。
沈昭慕雙眼從底下的美景之上移開,他深深地望著池芫,不善言辭的少年,此時卻願意敞開心扉表達了——
“師父,你不介意我……身負劇毒嗎?”
他這體質,師兄有時候都會不小心中招,這些年,那一罐子解毒丹,大半都給師兄服下了。
所以他清楚,自己是不能和誰過分親近的,他獨來獨往才是利人利己。
但他很想親近師父,因為她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對他好,堅定地站在他身前的人。
池芫淡淡睨了他一眼,眼神帶了點說不出的嫌棄,“你是覺得,就你這點毒,能毒死我?”
她的倨傲都恰到好處,叫沈昭慕不禁愉悅地笑了。
是啊,他不會毒到師父,所以……和師父親近是可以的!
師父不嫌棄他的毒體,還帶他玩,也不嫌棄他修行上沒有精進。
池芫心想,孩子啊,比起你這點毒血,更可怕的是你體內沉睡就沉睡,還帶時不時卡bug醒來的魔啊。
他蠱王一樣的肉體是人類怕的,而他體內藏著的魔,才是這天地萬物都得怕上一怕的東西。
“師父,我會好好修煉的,絕對不給你丟人。”沈昭慕定定地看著池芫,如同起誓一般。
但池芫只是複雜地望著他,伸手輕輕在他腦袋上摸了摸。
“你好好活著,開心地活著,便好。”
修煉這事,她既盼望著他能肆意暢遊這世間任何一處,無須靠她;又希望他不必修行,就做個普通人,這樣安全安心平穩地過完一生。
他這樣的身世註定了,能力越大,危險越大,不管是對他自己而言,還是對這一方世界而言。
這時的沈昭慕還不懂,為何師父看他的眼神總是溫和中又帶著欲言又止的糾結,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才明白,原來命運從未對他仁慈過。
唯一的憐憫,也帶著悲涼的底色。
池芫帶著沈昭慕在海上施了避水決,如履平地地在海中央行走,看鯨魚、逗鯊魚,他被水母驚得打了個噴嚏,然後要蟄他一下的水母就被他噴嚏裡的毒素給毒暈了,沉向海底。
池芫:“……”厲害了,打個噴嚏都是災難。
她無奈地哽住,然後手指一點,就替那無辜遭殃的水母解了毒。
沈昭慕抿著唇,不敢亂看亂碰了,但池芫的行為又叫他眼睛一亮,他看向池芫,後者抱著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