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放過你的！”
狐妖吐完了血後，忽然爪子摁著地面，整個身體扭曲起來，看著像是要爆炸的樣子。
池芫一時措手不及，但下一瞬，“嘭”的一聲響，她看見身體直起來，肚子那塊要爆炸的狐狸，腦袋直接開了花。
僵在半空不到三秒鐘，便如爛泥似的往下掉，躺在了地上。
嚥了氣。
她眨了眨眼睫，甚至都沒看清那殺死狐妖的東西是什麼，狐妖就躺在她面前了。
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少女站在殘垣斷壁似的公路正中間，身後的白色尾巴輕輕搖晃，好像下一秒就要原地消失。
她轉過身來，天使般純粹而精緻的容顏上，有幾滴乾涸的血珠，叫她看起來，像是一步步墮入黑暗的天使。
眼眸大而空洞，很快又恢復了清明。
沈昭慕杵著柺杖，一隻手還握著一把銀色的像手槍一樣的武器，緩緩放下。
他額前的碎髮看著很是凌亂，夜風吹來時，耳側的頭髮也微微翹起，銀灰色的絲質寬鬆睡衣，一角熨帖地貼合身體曲線，另一邊卻鼓起，叫他看起來有些病態的瘦，卻不會讓人感到弱感。
“你要是走了，我就不要你了。”
沈昭慕是被狼妖喊醒的，說是狐妖幫貓妖控制了保鏢隊長，以及機器人管家，然後逃了。
他不顧腳傷便衝出來，還是狼妖追到門口給了一根柺杖，他才一瘸一拐地趕到這鬥毆現場。
滿地的血與狼藉，因為少女背對著他，所以分不清血是誰的，當看到狐妖試圖爆體而亡與她同歸於盡時，他想也不想，舉起手中的氣槍，殺了他花了不少心思和重金請來防身的狐妖。
多可笑，他沈昭慕從不做虧本買賣，但這舉動，無疑是沒有算計過得失的。但他此時卻清晰地意識到，他縱容了一隻本該當寵物養的妖怪。
被她純情懵懂的外表欺騙，就以為她當真懵懂無知，會如幼崽依賴巢穴似的賴著他，但今晚卻叫他明白了——
她終歸是妖，不是他的妹妹，也不是隨便撿來就能養的寵物。
妖，是養不熟的。
她如果想背叛他，離開他，輕而易舉。而他卻還為她殺了狐妖，明明狐妖貪婪又好操控，留著狐妖，對他來說才是最划算的。
池芫本來想走上前的，但她看著此時冷漠病嬌地望著自己的沈昭慕，卻極細微地蹙了蹙眉心，沒有往前。
她靜靜地望著他，夜風帶起她的長髮，髮絲飛舞，好像是可以隨時乘風而去的精靈。
“我不是你妹妹。”
忽然，她就不想以這樣不平等的，看似和諧親密的關係繼續相處下去了。
他該意識到，她是個獨立的個體，不是他的附屬品，也不是他的寵物，更不想當他異父異母的親妹妹。
她可沒興趣和他玩養成遊戲了，畢竟，她還有事要做。
這句話，卻叫沈昭慕面上血色盡失，好一陣，他才面容冷冽，眼神帶著狂風驟雨地看向池芫。
“我養你，護著你，你就這麼回饋我的？”
他以為，她在否定雖然時間短，但他真切對她的這一切。
池芫收起尾巴，唇角揚了揚，“我想，你誤會了。”
少女的聲線都發生了改變，好似一瞬浴火重生的鳳凰，明豔、熱烈，也灼傷人。
“我沒有背叛你，相反，很感謝沈總的照顧——只不過，人妖殊途，你我終歸不是一路。我是貓族的下一任族長，我母親被特殊部門殺死，我已經掌握了自己的全部妖力，可以去找我要的答案了。”
沈昭慕聞言只是冷笑，“扮豬吃老虎……好，很好，好得很啊！”
他緩緩舉起氣槍，對準池芫的額頭位置，兩人隔著不到十步的位置，卻像是隔了兩個世界。
“我從不吃虧，更不信任誰，但如果誰背叛我——下場都不會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現在道歉，我還會原諒你。”
池芫嗤地一聲笑了，她輕輕腳尖點地一躍，站在了橫在地上的柱子上，這樣一來，這槍指的方向就能對準她心臟位置。
“你可以殺我，我不會躲。”她面上露出一如平時的乖順柔和的笑，但眼底卻是一片清冷，“但你不殺我的話，下次你有難，哪怕千里之遙，我會來救你，不管與誰為敵。
沈昭慕，我完全可以利用你，但我不想，因為你對我的好沒有利用成分，不過也到此為止了，我不會一輩子當你寵物一般的貓妖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