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慈寧宮離開後,楚御舉步,不知怎麼,就走到了冷宮。
他身後,李闊看了眼面前陳舊斑駁的宮牆,不禁低聲請示,“皇上……”
但話還沒能說完,就被楚御抬手製止了。
“聽,什麼聲音?”
李闊聞言,屏息認真聽起來,“回稟皇上,是笑聲。”
“笑聲,”楚御忽而有些茫然地喃喃道,“貴妃從前也愛笑?”
“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
不明白他怎麼忽然對這個昔日看一眼都嫌惡的貴妃產生興趣。
楚御往前走了幾步,他想了下,在門口位置,側身躲著,往裡投去一眼。
便見池芫正在院中烤火溫酒,她坐在鋪了柔軟一層褥子的榻上,手裡握著酒盞,沒有盛裝,只披了一件白毛領狐裘,看著像個雪糰子。
“雀兒,本宮的栗子烤好了嗎?”
拿了火鉗在火盆中翻來翻去,滿頭大汗的雀兒,聞言,嘟囔似的抱怨一句,“娘娘,咱非得這大冷天的在院子裡吃這個麼?”
池芫便輕笑一聲,“怎麼,想偷懶了?快些,一會烤好了,跟本宮一塊吃。”
她一邊笑,一邊舉杯、仰脖,手腕輕輕一抬,便將一杯溫熱的酒飲入肚中。
楚御盯著她被火光照耀得有幾分璀璨熱烈的眸子,看了幾息,直到李闊低聲的提醒,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他才忙收回了視線。
“走吧。”
“是。”
楚御懊惱自己怎麼會覺著池氏有些好看和可愛?腳下便有些急躁,一路上,臉拉得老長。
“今晚……皇上是去麗妃宮中還是?”
李闊見他走了半天,既不回他寢宮,也不去後宮妃嬪的寢宮,只能再次請示。
“去麗妃那吧。”
雖說鬧彆扭,但他是皇帝,蘇瑤難道還能將他關在門外不成?
再說,他今晚也是魔怔了,才會覺得池氏順眼,但他知道他喜歡的是蘇瑤這種,不跋扈、淡泊名利還心地善良的女人。
可能是幾日沒去蘇瑤那,所以才會一時亂了心智。
只是,楚御被打臉了。
他去時,蘇瑤的永寧殿已經熄了燈,守門的小太監誠惶誠恐地回著話,說是娘娘一早便歇下了……
見小太監這唯唯諾諾的模樣,楚御沒由來的心中一陣煩悶。
看著緊閉的門,登時覺得自己是不是對蘇瑤太過縱容了些,連她也開始恃寵而驕了?
便轉身就去了端妃那。
“娘娘,皇上去了端妃那裡……”
帳內,蘇瑤翻了個身,聲音很輕,“知道了。”
伸手撫著小腹,這樣也好,她可以好好養胎,不是她不相信皇上,而是這後宮,誰都不能相信。
皇上今日寵她,來日就會寵別人,他們之間是有些不一樣的感情在,但還不足以讓皇上獨寵她,撇下後宮其他妃嬪。畢竟,後宮妃嬪都是有頭有臉的出身,不說別的,端妃的父親是皇上的肱股之臣,就憑這點,皇上就不能冷落端妃。
明明想得通的,但蘇瑤就是心底鬱悶,她輕嘆了一聲,花無百日紅,也不知這份情愫能支撐多久的恩寵。但肚子裡這個孩子,卻是實實在在屬於她的,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
楚煜來端妃這,卻不急著就寢,而是拉著她下棋。
端妃覷了眼臉色不虞的楚御,不動聲色地試探他,“皇上今兒這棋下得凌厲不留情面,可是嚇著臣妾了,可是誰令皇上不開心了?”
她是知道皇上在來清風殿前,去了一趟永寧殿的,並且連門都沒入就來她這了。
端妃心下便明白,麗妃這是恃寵而驕,將皇上拒之門外了。
這可是好事,皇上是九五之尊,豈能拉下臉面哄一介后妃?麗妃不知好歹,那便怪不得自己上眼藥了。
“沒誰,只是今日心情不佳。”
楚御聞言,落子時不再那麼急切凌厲,抬眸看了眼面前溫婉端莊的端妃,忽而就想起坐在院子裡,慵懶閒散地溫酒吃烤栗子的貴妃。
鬼使神差的,他就問了句,“愛妃可喜歡烤栗子?”
“啊?”不怪端妃大驚小怪,實在是身為貴族,誰會稀罕這些上不來臺面的小吃食?
她詫異了下,然後溫柔笑著回應,“皇上怎麼想起問這個了,難道,皇上想吃?”
可她分明記著,皇上最不喜這些看著不乾淨的吃食。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