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面前囂張還不被懲處,更能叫督主收下她的吃食……
要知道,這些年先是為皇帝辦事,後又為剷除異己手段非同尋常了些,東廠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釘,督主就收到了多少人的暗算。
在食物中投毒是家常便飯了,所以督主不吃外人給的食物,自己的一日三餐也是嚴格在能信任的手下嚴防死守地監督之下,又自己找人試毒,才能下口。
往往一頓飯菜,到督主張口吃時,都涼了,尤其是寒冬臘月的。
但是今日,這都不傳人進去試毒,也沒有出來找驗毒的大夫查驗。
小六子再度感慨池貴妃的神奇。
而沈昭慕,將食盒裡的湯盅拿出來,然後再將盛著元宵的大碗端出來。
他捧著還很溫熱的碗,眼中也被這嫋嫋上揚的霧氣影響,多了一層朦朧。
她還和從前那樣,對宦官沒有輕視,卻又比從前溫柔許多——
不是高高在上不知疾苦的隨手施捨,而是平等的隨和的平常的關懷。
只是,這份關懷,到底是為了什麼,又出於什麼,他一時不願深想。
以他多疑且對世人懷疑冷漠的觀感來看,只要深想下去,便不會是一個好的結論。
扯了扯唇角,他呵了聲,但還是拿起筷子,沒有猶豫地,夾起一個圓滾滾胖嘟嘟的元宵,放唇邊,咬了口。
甜甜的芝麻糊餡兒一下在唇齒中溢開,甜得他不適地蹙了下眉心。
很快又舒展開。
這個味道,居然還不賴。
當然了,她說過,是她覺著廚房做的不錯,才送來的。
沈昭慕沉默地吃著,原本以為才從地牢那地方出來,會沒有食慾的,但他居然很快就將一碗吃光了。
最後還端起旁邊的湯盅,喝完了一盅湯。
胃中暖洋洋的,還很飽,他極少讓自己吃這麼飽,尤其是夜裡——
飽暖思淫慾,吃太飽會懶怠,降低警惕性,而他這樣的人,行走在暗夜中,刀口舔血都不足以形容處境。
怎能毫無防備地在床上睡熟過去?
沈昭慕,你又亂了。
這不對,你莫忘了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