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裡還有嫂子操持,弟弟妹妹餓不死的,倒是我,不會做家務……相公他也不愛動,不如你留下照顧我們吧!至於銀子,我們慢慢掙了還就是……再不濟,我替他傳宗接代,補上這欠的錢……
如果您在,他沒準脾氣好點,不會,不會動手……”
池母剛進去,還沒找地兒坐下呢,就被池芫拉著手,一頓嚶嚶嚶哭訴,頓時傻眼了。
什麼?
還要她留下照顧他們兩口子?
還要一起還錢?
還要捱打?
她覷了眼站在門口像一座山似的女婿,頓時心裡發怵,她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乾巴巴的,“呵呵呵,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你都嫁他了,一家人提什麼還不還錢的……”
“她是二嫁。”
沈昭慕去搬了一張椅子,下意識想遞給池芫坐,後者用紅紅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他咂了下嘴巴,自個兒找了個離得不遠不近的位置坐著了。
還很有配合精神地接了一句。
時時刻刻提醒著池母,你自己揭穿的你女兒,我現在並不滿意娶了個二嫁女。
池母唇抖了抖,掐著自己的手心,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和沈昭慕對視了一眼,但也就一眼,她便嚇得挪開視線,聲音也不穩。
“女婿啊,你,你話不能這麼說,我這女兒長得不賴吧,她,她雖然二嫁,但她,她前面那丈夫成親第一天就死了的……”
池母聽說池芫也去了寡婦村,又聽說了寡婦村具體是什麼樣的村子,不禁瘮得慌,不敢說“跟著你時還是黃花閨女”這話,就怕那死丫頭在寡婦村的時候,已經破了身子。
她說完,便聽見男人冷嗤了一聲。
“那岳母要留下麼?正好,你要聘金,這樣,將我那十兩一半給岳母作聘禮錢了,同樣的,你們嫁女兒總是要出嫁妝的,還我五兩,再意思意思地給點,我就不計較她騙婚的事了。”
沈昭慕說一句停一下,嚇得池母大氣不敢喘一下的,她越聽臉色越難看。
最後直接坐不住了,直接站起來,“這,這,我家裡還有幾個孩子,都吃不上飯了!哪來的嫁妝給這死……芫丫頭啊。”
池母說著快哭了,她沒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盤打空了,之前賣女兒換了不少錢,她就琢磨,反正賣過一次了,再賣一次又怎麼了,養這麼大也沒幹什麼活,不就是為了這時候好談價錢的嗎。
要不是因為這丫頭長得最好,她和孩子她爹才不會這麼當小姐似的養大。
沈昭慕捏著拳頭,豁然站起來,別說池母,冷不丁的一下子,池芫也跟著嚇一跳。
搞不明白男人這是要唱哪一齣。
沈昭慕是憤怒,這樣的爹孃,怎麼會有這樣不將女兒當人的爹孃!
她一口一個沒錢,又口口聲聲“死丫頭”、“聘禮錢”,簡直將女兒當做是買賣的物品。
他不禁心疼池芫,恨不得上前抱抱她。
但是他不能。
沈昭慕隱忍著怒氣,瞪著池母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一樣……
池母嚇蒙了,她打了個害怕的嗝兒,“嗝,我,我真沒錢,她,她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們是瞞著我們成的親,那,那這親已經成了,不好再算這樣的糊塗賬的。”
“那岳母的意思是,聘禮錢你也不要了。”
沈昭慕重新坐下,冷笑著問。
池母猛地搖頭,“不,不要了,我不要這錢,你,你也別管我要。”她算是知道了,這不是個好惹的!
不僅打女人,他還問他們要錢!
她只恨自己沒打聽清楚新女婿是個什麼樣的人就上門來,不,都怪那個狐媚子,她騙了自己!
池母現在恨死了劉寡婦,一心思想著等離開沈家就去找劉寡婦算賬的。
“娘,你,你不能這樣啊……”池芫抓著她的手,“你給了這錢,我,我就可以跟著你和爹回家去!”
她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而後重重點頭,“對,你們拿錢,我跟你們歸家……”
“哎呀死丫頭你瘋了嗎?”池母沒忍住,掐了她一把,這下子可教池芫疼得輕呼了一聲,沈昭慕立即站起來,上前一步。
他本意是想看看池芫的手怎麼樣,怒目瞪著池母,嚇得後者護著頭,“別打我!”
“你想回去?”他看著池芫,後者默默摸了下他的背,以作安慰,他古怪地盯著女人變化無常的臉,啞著聲,“不成,你……你欠我的銀子怎麼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