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答。
“就算是,又有什麼不對?”盧東籬答來卻是極之爽快:“便是為著大好前程又如何。這前程可以讓我等男兒一展抱負,可是讓大趙子弟可以有機會守護國土,抗擊外敵,可以讓我們地軍隊不可欺辱。”
他眼神閃亮,望著自己昔年的部屬:“皇上便有千萬般的錯,也不是事事都錯。十幾代以來,他是唯一一個肯打破舊例,厚待武將的君主。這一點,你認同,我也認同。你也未曾負我。現在百姓生計尚且無礙……”
他回頭看了風勁節一眼,這才微微一笑:“當年勁節留信,也不過是想著,萬一趙王失道,可以藉此行事。。可既然他目前施政尚無大的失德之處,那封信本來就該不見天日,真相本便不該為世人所知。你隱瞞此事,同勁節當初地心意相同。若是你有負於我,難道勁節也有負於我嗎?”
他這般溫言笑語,如斯體諒,林思慎怔怔望著他,虎目之中,已有淚水在打轉。
風勁節在旁冷眼旁觀,心中很是無奈。唉,林思慎不肯聽從小刀和大寶的意見當然是對的。不管是為著國家穩定的大局,還是為著所有定遠關舊部的性命,都不能那樣妄為。
起兵?說得容易。純為私仇而起兵,予頭又直指皇帝而不是堂皇地針對某個奸臣,這種行為,和送死沒差別。老百姓還有一口飯吃,肯支援你造反嗎?士兵拿著餉銀,日子安穩,就算再敬重主帥,有理由為一個傳說中的英雄,去跟自己的腦袋和飯碗過不去嗎?
但是,林思慎是因為這些考慮,才最終決定壓住整件事當做沒發生的人嗎?思慎,思慎,思什麼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算這小子這幾年出息多了,行事也穩重多了,骨子裡明明還是那個愣頭青。沿海諸將,誰都不肯來觸蕭家船隊的黴頭。你看這顛顛跑來當出頭鳥地是誰。這會兒被盧東籬幾句安撫的話,感動成這般模樣的又是誰。
如果趙王還是當年地瑞王,甚至哪怕已經當了太子,這個血性漢子,會如此息事寧人嗎?他不能造反,但是他會不會大造民間聲勢,聯名寫血書,上奏真相,以身家性命來彈劾瑞王?只不過,現在瑞王是皇帝了。皇帝哪怕再壞再不對,他也是君,是父,是天……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對於風勁節來說,純粹是一場笑話,但他卻深深理解,這種倫理在古人心中有多麼根深蒂固。就算被逼至絕路,也不是人人都能站出來反對君父的,更何況,這些舊部目前面對地只是上司地冤屈,甚至不是他們自己的。如果連武將出身,熱血衝頭,且與他們有深刻感情地林思慎尚且如此,其他人……
風勁節看向盧東籬,微微嘆息了一聲。看起來,他們所選擇的這條路,真的是不好走。
盧東籬專注在開解林思慎,倒沒注意風勁節這會兒的神色:“勁節的做法和你一樣,我地想法也相同。”他微笑:“就是現在。我也並不打算揭破真相。就讓天下人都以為,是一個正在定遠關附近的俠客,聽說了勁節冤死之事。大感不平,也擔心我要受難。所以抓了個盜匪,易容成我的樣子,乘著我重病,不經我地同意,把我救出來了就好了。林思慎輕輕問:“元帥是想……”
盧東籬點頭:“我還活著的訊息。若是通傳天下,雖說士林會有些非議,但民間,朝中正面地呼聲,必然還是更高一些的。皇上不能自揭己丑,他若不讓我還朝任職,怕也難對天下交待。”
盧東籬淡淡道:“我不想與他做對,但我還有很多的事,想要去做。他是開始改革了。但是鼠首兩端,遇事即退,畏難徘徊不前。趙國軍隊的戰力增強太慢。遠遠跟不上其他國家的速度,而如今天下。亂相已現。趙國軍兵如此,實在令人憂心。看看吳國。只憑一個後族,就建成無雙地水師,陳國幾年休養生息之後,重又對我大趙虎視眈眈。最近全國各地發生的那些官員貪墨事件也實在叫人心寒。吏治不清,便是朝廷有意振作,也是有心無力啊。”
林思慎微微皺眉:“元帥固有此心,但陛下……陛下他……”
盧東籬低笑:“我有聲望,有清譽,有曾被朝廷冤辱的過去,還有,民間那些全靠陛下自己一手推高的對我的崇拜,而且,我有你們……”他伸手,重重拍在林思慎肩上,眼神熱切地望著他:“當年定遠關生死相依,而今為了趙國,何妨共同進退。只要是對國家有利的事,你們一定會支援我的,是不是?”
林思慎定定看了他一會,忽然一笑,彎腰鄭重一揖,語氣平靜:“思慎何敢惜此微軀?亦能代當年同袍共此一誓,但能有益家國,我等永為元帥後盾,禍福不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