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已經都到了眼前來,他怎能不情不自禁地去想,去愧……
原來,一個可以為了向上爬而完全不擇手段的人,自然也可以為了更好地保全自己的權力,而漠視國家的興衰。
當年盧東籬和風勁節拒絕瑞王,是否其實是因為,他們一眼就看透了他。
聰明的人,不代表能辦事的人。看得清問題地人,不代表能解決問題。
原來,他們……才是對的麼……
多少次,他茫然地這樣想著。那樣地天真,那樣的愚蠢,那樣孤單地奮鬥著,和幾乎整個世界做戰,不做任何妥協和屈服,原來那樣,對於這個國家,才是對的嗎?
看著這個國家緩慢到幾乎停滯的所謂“改變”,當年他為了儘快讓瑞王登位所做的種種,所有的大言不慚,所有的不擇手段,均是恥辱,均成笑談。
每一個夜晚,他都會在噩夢中驚醒,永遠忘不了,一個個陰謀中,死者怨毒的眼神。手上沾染的血,洗也洗不淨,就這樣,夜夜,在他的夢裡,散發著新鮮的腥氣。
當年的自己,是因為什麼,會忽視心中種種警兆。他是因了什麼,自欺欺人,淪為一個純粹的爭位幫兇。
他可還敢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趙國,而不是被那功成名就,流芳千古的私心迷了眼睛。
現在的趙王已經沒有精力再去想盧東籬了,陸澤微,卻總是不能抑制地想著他。
那個為了國家捨棄了一切,卻最終被國家捨棄迫害的人,如果知道國家正遭受著別國的威脅壓迫,他又會選擇怎麼做。
他那樣出神地想著,幾乎有些痴了。
御書房外,忽然傳來大聲地奏報:“陛下,六百里加急軍報。”
陸澤微一揚眉,而趙王也立刻挺身站穩:“拿進來。”
陸澤微快步到門前,伸手開門,門外已有一名內侍,單膝跪地,雙手高舉急報。陸澤微一把接過,反手關上門,再轉身回到趙王面前,遞了過去。
趙王幾乎是搶也似地一把抓過來,急不可待地展開一看,臉色倏然大變:“盧東籬……
第六部 風雲際會
第一百二十七章 … 背道而馳
鄭絕對這個神秘的曲公子,現在佩服得是五體投地。除了當年的風勁節,鄭絕再也未曾如此佩服過任何一個人。
原本,他們一行人輕輕鬆鬆到了蒼天寨另一處多年經營的據點,曲公子交代他們如何改頭換面,另起爐灶後,就要帶了盧東籬一家人離開。鄭絕哪裡放心得下,堅持自帶了十來個手下一路跟隨保護。
可是這兩個月下來,他發現,人家曲公子,真的根本用不著任何人保護。
不管到了什麼地方,他都有辦法弄來完全合法的路引文書,各種不同的身份證明。不管被什麼人查問,他隨口就可以報出所有人完全沒有破綻的來歷家譜。
一場逃亡,他卻似遊山玩水般自在輕鬆。走到哪裡,都訪溪澗泉瀑,探青山幽谷,上高樓,飲美酒,去最繁華的地方遊玩,點最貴最好的名菜名酒,住最好的酒樓,甚至還一口氣買上好些丫環小僮來照料蘇婉貞母子。
乘著人家夫妻父子在一塊親熱,他則偷偷帶了他們這幫山寨子弟跑去最貴的妓院,找最漂亮的姑娘說笑玩樂。他們這些“護衛”,完全淪落成了跟班享福的閒人。
他這麼悠閒自在,還偏偏官府就是抓不著他。
一來,他的易容術出神入化。改變一眾人等的相貌應付官差,太過容易。二來,他們一行人中,多了一堆丫環小僮,和官方收到地一群男人,一個女子一個小孩的資料完全不符,誰又能想得到,這麼敏感的逃亡者,逃亡路上。居然還會大大方方,不停地收陌生人在身旁。三來,他行事太悠閒,出手太闊綽,完全和人們心理中惶恐逃亡的形象不符。盤查的官差先入為主,根本不會拿他們當嫌犯看。四來,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不管他們到哪裡,當地總會發生一些俠客給官府找麻煩的大事。轉眼間就吸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官方的主要力量都用去搜尋那來無蹤去無影地俠客了,哪裡還顧得上找什麼欽犯。
鄭絕哪裡還不知道這是曲公子的通天手段,心中佩服之下,也不免暗暗猜測,當年的風勁節,到底在天下各處,結了多少善緣,留了多少隱伏的力量呢?
而盧東籬面對這些變故,卻絕不似鄭絕這樣痛快歡喜。每每聽到那些官員醜聞。他的神情無論如何都還是沉重。想到官員們的行為,如此瘋狂可鄙,急功近利,而百姓們除了低頭忍受,別無其他辦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