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樣的事情他也不會特別上心。被摔一跤,他其實也挺痛快,當然也不會因此去專門搜尋那人為難。不過,若是他當年知道,將他狼狽摔過一跤的傢伙,其實經常就這樣方便地在自己眼前晃,嗯……
凌方還不知道自己當年是多麼幸運,才躲過了方侯的玩笑和“摧殘”,在他的心目中,方侯的形象那是高大完美,無可挑剔。此刻他仍拜於地上,抬起頭來,激動道:“似這樣與兵士們言談無忌,勝負無怒,賞功罰過,提拔才士,方侯當日一言一笑,當初曾對我說過的每一個字,我至今仍銘記不忘!什麼人假扮方侯,可以騙得過我等曾在方侯帳下效力的軍士?方侯的風采氣度,世間無雙,便是天下最出色的易容高手,又怎能效仿,我又何需多疑猜忌!”
方輕塵微笑,伸手虛虛一扶:“起來吧,看你這慷慨激昂,說話還很有文采。這些年跟著卓凌雲,你當真是歷練出獨當一面的本事了。換了是誰,聽了這番話,能不叫你給感動了?”
凌方這才起身,看看方輕塵卻又有些遲疑:“方侯既然仍在人世,那當年……”
按方輕塵的性子,他既然重回人世,自然是要風風光光,大搖大擺地亮明瞭身份回來。要他縮頭藏尾委屈自己,怎麼可能?那麼,當年的那場天下皆知的剖心慘死,也就必須有套漂亮的說辭。國因他自盡而亂,皇帝因他剖心而瘋。他死了,他I
+I年的苦難去怨恨楚國的君不明,文不忠,武不義。他活了,為他不平過,為他悲憤過的楚國人,便會輕易地忘懷他當年坐鎮朝堂輔佐幼帝的艱辛,十年邊疆苦守的不易,而將這禍國殃民之罪,全部加諸於他的身上。
臺上戲子,粉墨登場,扮演奸臣時候,鼻樑必要塗得醒目的白。要的就是簡單,要的就是容易辨認,要的就是與眾不同。史書中,他方輕塵那幾世,是如何被記載的,他不是不清楚。
要拿他替罪,實在是太過容易。方輕塵不介意身後聲名,但是也沒有現場替人頂罪的愛好。所以,此刻,他低嘆一聲,道:“你可知道修羅教。”
凌方一怔,然後心中一動:“自然知道。魔教相傳七百年,是黑道第一大幫派。他們在天下各國,都有分壇產業,教中高手如雲,有不少奇才異能之士,不過他們教規森嚴,行事詭異,所以一直多受排斥。不過,自從燕國正式公開接納他們之後,各國皆漸漸支援修羅教,我們楚國……”
楚國對修羅教的扶持,可不就是方侯一手推動的麼?
“莫非是修羅教插手了此事?”
“修羅教主與我本是好友,我當年也是看著他的面子,才相助修羅教的。修羅教主與我有舊交,又承我之助,欠我人情,所以對我一直頗為關懷。陛下疑我通敵,召我回京,修羅教主知我回京後,怕是凶多吉少,所以他派了高手暗中攔我,在半路上,避過所有同行欽差及隨員,悄悄潛入我的房間,勸我脫身而走。”
方輕塵撒謊不打草稿,這番話說得是聲情並茂,行雲流水。
凌方聽得大大皺眉:“這修羅教主雖是一片好心,但畢竟是黑道之人,行事詭異慣了,難以明白方侯。方侯忠義之心,天地可鑑。又怎肯負了君臣之義,就此去得不明不白呢?”
方輕塵乘他沒注意,朝天翻個白眼。什麼忠義之心,這是你說的,可不是我說的。
心裡悻悻然,臉上卻是滿布上悵然之色:“我自是不肯的。誰料那修羅教行事極邪異,便是一片好心,也不管我是否情願,乘著我不備,竟然下藥將我迷暈了,偷偷帶走。”
凌方一震:“那,那,金殿剖心的……”
方輕塵長嘆一聲,站起身來,踱了兩步,才鬱郁道:“那是修羅教的死士假冒的。修羅教主想救我的性命,卻也愛惜我的名聲,不肯讓我走得這麼不明不白。且他這等江湖邪派人物,性情最是偏激,為著陛下對我生疑,心中無比記恨。因此他派出死士,冒充做我的樣子,在金殿剖心自盡,讓陛下一生不能洗脫不義之名……”
欺負阿漢正在睡大覺,沒機會替自己辯解,方輕塵輕輕鬆鬆,把所有的壞事推得一乾二淨。這個罪,總要有人替的麼……若是有人聽了生疑,想找人揭破真相,呵呵,最好有好耐心,等個百八十年的,阿漢醒了再說吧!這就叫死……嗯……睡無對證。
凌方聽得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等諸將,本來都心中疑惑,以方侯這等忠義之心,寬容、胸懷,便受一時委屈,怎會行如此激憤之事,怎肯置君王於不義,且這般不顧國家之大局,原來全是那等江湖邪派魁首的作為,此人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