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人,都是軍中精銳,都是當年曾駐紮邊城,在方輕塵帳下,身歷百戰的勇士。
趙忘塵在可怕的騎術訓練中苦苦支撐之時,不是沒有過軟弱。但是,就在他的身體不聽他理智地制止,叫囂著要放棄,要從馬上跌下之時,這三十六人地集訓演練,就在他的眼前展開。
區區三十六騎人馬,令旗之下,倏然分合,變化萬千。合則勢如猛虎,尖刀銳利,萬馬千軍也不能擋。散則如電四逸,便有百倍之敵,也不能將這區區三十六騎盡數包圍。
可以渡高山,躍平原,涉河流,可以不眠不休策馬賓士五百里以上,一通鼓內,下馬列陣作戰。
這些真正的軍人,彷彿鐵打銅鑄一般,那是屬於男人地陽剛威武!被那三十六人的眼光掃到,一股剛毅悍勇,便生生把少年激得血氣翻騰,渾身不知道從哪裡又湧出力量。趙忘塵咬著牙,盯著他們,看著他們,於是,這三天噩夢般的地獄訓練,他到底是堅持了下來!
三天後,方輕塵一身戎裝,率領諸將看眾人演練騎術。
趙忘塵在凌方的帶領下,與三十六騎一齊策馬飛馳。行出三十里再轉馬回頭。凌方一馬當先,最早回到營地,其他三十六騎,陸續緊跟返回。
排在最後的,是趙忘塵。他與前面最近的一匹馬
相隔著相當的距離,但是,他畢竟沒有被完全拉下。
回到營地,以凌方為首,其後三十六騎,迅速排位列陣,縱然汗溼重衣,他們也是神色肅然,動作快捷,看不出半分疲憊。連馬兒都因為久經訓練。而不曾發出一聲雜嘶。
趙忘塵也努力照樣列隊,但是他的手在抖,他的身體幾乎要軟倒在馬身上,只是勉強靠一股志氣在苦苦死撐。要象其他軍士那樣,身形如槍一般筆挺,他終於是做不到了。
卻見那眾將之前,白袍銀甲,陽光下恍若神人的男子,徐徐策馬,慢慢地走近了他。
難堪間。趙忘塵咬緊了牙關,偏了頭不願直視他地眼睛。
方輕塵淡淡地掃他一眼。因為過度消耗了體力,少年疾馳之時,漲得通紅地臉,現在已經變得蒼白。倔犟的眼神,壓不住的喘息。顫慄的手和腳。讓這種平時沒多少機會接觸戰馬的人,忽然面臨如此高強度的訓練。真是難為他了。
方輕塵垂了眼,正好看到一滴滴的鮮血,慢慢地從趙忘塵的腳下滑落。三天不離馬鞍,他的大腿內側早已被磨得鮮血淋漓,不成樣子了吧。
“你這樣的騎術。會成為我們地累贅……”
冰冷的話語。刺耳刺心。趙忘塵閉了眼,去接受最後的判決。
“但是,你有資格留在我身邊。有資格與我同行,有資格,和我一起去冒險。”
趙忘塵一驚,抬頭,轉眸……
熾烈的驕陽半落,正襯在那人身後。銀甲白袍雪白駿馬,籠罩了一層金色的光暈,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英姿威武,不似真人。
他不是凡人,他是一個傳奇,一個神話。
而他,有了與傳奇並肩,與神話共馳,與這個叫方輕塵的人,一起冒險地資格。
一瞬間,趙忘塵的眼淚奪眶而出。
大哥!他說我有資格,與他站在一起!他說我有資格,留在他地身邊!大哥,他說我有資格,與他共闖龍潭虎穴。你在天有靈,可曾看到!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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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山之下,十里連營,近看是浩浩蕩蕩,遠望如蟻蝗群聚。
這裡集結了蕭遠楓幾乎所有的兵力,本來是陳列邊境,但在得知方輕塵復出,卓凌雲認帥的訊息後,蕭遠楓讓軍隊停止集結,從邊界後撤十里,在這蒼山下紮營。
是戰是和,如何進退,一直決定不下來。軍中高層日日開會,方輕塵昔年的舊部個個心煩意亂。
軍營里人心浮動,不過,防務倒是未曾鬆懈下來。
以大營為中心,向四外延伸,每隔一兩裡,就有哨卡,有烽火。也有流動的探馬,來去如飛,不斷通報著各方異動。
蕭卓邊境線上這二十餘里,本來都是肥沃地良田。應當時綠油油,平整整,陌縱橫,一望無垠。如今,旱災兵災,毀了這片土地。兵馬操練,踏硬了田野,泥土更是留不住水分,連雜草都乾枯了。一眼望去,一片枯燥地黃色中,坍塌的田埂裸露著,稀稀疏疏,是不怕旱也不怕踐踏也暫時沒有被戰馬啃掉的雜草,勉強點綴其間。
這天清晨,又是驕陽耀眼。滿營兵將剛剛開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