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其中一個稱呼來叫他,我百來歲的時候還因為在稱呼上糾纏多次被罵而惡意的想——他不會是覺得自己皮相年輕不願服老的緣故罷?只是年歲漸長終究沒了當初的固執,無論他最初是為何救我,對我來講都恩同再造。
“玉罄仙子、七淬仙子,迭墨上仙在殿前等候,說是來接七淬仙子回去。”
只站了片刻,便有小仙婢在屋外輕聲通報。玉罄看著我輕笑:“你這位師兄倒是很關心你。”
那表情有點曖昧,只是比起外頭很多仙人那種半真半假說著什麼“師兄師妹呀關係親近呀原來如此呀哦哦哦”的八卦模樣,她明顯是純粹玩笑——跟在神君身邊萬年,她對我也是很瞭解的。
我白了她一眼,“既然如此,我就告辭了。”
卯日星君的工作向來十分盡責,在天界一片雪一般的明光間,我看到迭墨微笑著對我伸出的手。
“走罷。”他說,“你在這裡待著,免不了打擾神君清修。”
“哦……我的生辰禮物準備好了?”我眨眨眼,見到他微笑頷首,心裡無法抑制的開始期待。
“阿淬,”身後的玉罄喚住我,“十天後……就是你九千歲生辰了對吧?”
“嗯,”我點頭,“怎麼了?玉姐姐要送禮物給我嗎?”
“禮物自是要送的,”玉罄看著我,聲音變得很輕,“只是忽然想,神君知道你就要到生辰的話,也會很欣悅吧……”
我微微一愣,想起沉眠塌上那無比熟悉的容顏。淡然平靜的面容安詳俊秀,彷彿真的只是睡著一般。
20
20、斷袖 。。。
神仙們都是很識得禮數的,尤其是如今天界已多年無事,導致閒暇著的神仙們紛紛顯示有那啥的閒的那啥疼、沒那啥的YY一個出來也能跟著疼的態度,因此練就“不放過半點熱鬧”的熱情品質。所以當我在生辰那日出了內室,看到大廳裡堆滿的大大小小形形□的物件,已經能很淡定的過去拆分了。
丹玲瓏、九轉還魂草、彩碧靈獸卵……
“不錯不錯,有進步。”
身邊傳來某人帶著戲謔的聲音,我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拆禮物。
夜明珠、青砂骰……
“雖然手抖了點兒,胳膊僵了點兒,表情生硬了點兒,神情的熱烈顯眼了點兒,不過至少可以做出一副淡定樣子,比從前強多了,很好很好。”
“……”我終於忍不住撂下手裡的包裹,咬牙,“師兄,今天是我九千歲生辰。”
“嗯?”他眯著眼笑。
“請留點口德,不要影響我的心情,謝謝。”
“這麼快就生氣了啊,”他繼續笑,“不就是每次你收禮物時多說了兩句‘實話’麼,你到現在還沒能習慣?久枉,這樣可很難做個心胸寬廣的神仙。”
我無語,為了避免不被他氣死,低頭繼續之前沒拆完的包裹。
之前忘了說,師兄對我算是不錯了,可他最可惡的一大特點,就是喜怒無常外加毒舌。
……唔,這麼算來,應該是兩個。
而最最可惡的,這個特點依然如之前的很多特例一般,主要針對我一仙。
我……
我沒話可說。
畢竟他說的都是事實,不過偏偏要一次次提起來就不是無心而為了。
“好了,九千歲也算個大日子,這次的生辰禮物可費了我不少心思,再生氣就不給你了。”迭墨的語氣忽然柔軟下來,走近兩步到我身前,拉起我的手:“久枉,和我來吧。”
右手被有些陌生的溫暖觸感瞬間圍攏,我下意識打了個寒戰拼命往回抽。迭墨怔了怔,手上卻未放開:“怎麼了?”
心底那強烈的不適感須臾即過,我抬頭看到他疑惑的神情,若無其事的笑了笑:“沒事,就是有些沒反應過來。”
那一瞬間莫名產生的牴觸情緒,分不清是恐懼還是悲傷,彷彿只是錯覺。我搖了搖頭將那心底隱約滋生的不祥預感壓抑下去,“你準備的禮物呢?”
他的表情有些神秘:“吶,先兌現我三千年前對你許下的承諾,然後帶你去個地方。”
“承諾?”我愣了下,開始回憶三千年前他許過什麼了不得的承諾能記了這麼久,想了半天認命抬頭,可憐巴巴看他:“求提醒。”
“……算了,看著你生辰的份上,不為難你了。”他嘆了口氣,用一種絕望的目光看著我,“三千年前,天妃生辰,你要聽曲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