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頭一次,喬長老對那白袍老者心存了一絲敬畏。艾達此刻也已恢復了精神,可她聽到喬的疑問,還未回答,卻已在一個勁地搖頭。
“唉……你還記得,當年殺死‘劍魔’之人,用的是何招數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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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劍……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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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魔”字,似已被黏在了喬的嘴中,再也吐不出來;而這時,始終默不作聲的天人公主終於緩緩走了過來。
“兩位,抱歉。剛剛是我說的不太清楚,才導致了這場本可以避免的麻煩……事實上,‘四靈’雖是那位老者所用印術的正確名稱,不過在大陸上,他這招卻還有另一個——耳熟能詳的稱呼。”
然後,黑金四目,緩緩,緩緩,聚焦到了,天人公主那張無瑕的玉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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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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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印。
那白袍老者所用之印術,正是:四靈——劍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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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您們若一定要問我老人家的性命,我是無法告訴您們的。因為老先生他,——本就無名無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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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那望著天人公主,似已忘記了如何說話的二人,竟是用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完全重合地,疊成了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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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聖’——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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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環大陸——雲崖,天山。
一片為白雪覆蓋的松林之中,一位雙目閉合的青衣少年,正在一座不大的山門之前靜靜地掃雪。
少年揮手的速度,很慢,很慢,但也不知是眼花,還是真看到了幻覺,那少年手中緩緩移形的掃把,竟彷彿於所過之處留下了道道殘影。
青衣少年,依然雙目閉合,靜靜地掃雪。
這時,雪林之間突然躍出了幾隻靈巧的松鼠,其中不乏調皮搗蛋者,幾個輕盈地小跳,兩個小傢伙便爬上了少年的衣襟,然後很熟練地躥到少年耳旁,輕輕咬著少年的耳根。
“呵呵……又來搗亂了嗎?”
說著,少年把端微揚,輕撫樹緣,也不見如何作勢,那盤根古松竟在這隨風一撫之中微微顫動,不多時便落下幾顆飽滿的松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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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落,手起;
——回手,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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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少年便把手中的一枚松果向肩頭輕遞,伴著幾聲“吱吱”的唏噓,四隻毛茸茸的小爪子已取走了那枚松果,毫不客氣地懶在少年肩頭大吃起來。
青衣少年,微微笑了,依然雙目閉合,靜靜地掃雪。
直到,一聲與“靜”格格不入的“動”,鼓譟著從後山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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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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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寒蟬泣鳴之聲。
少年驀然回首,望向後山,彌合的眼縫此刻卻是微微抬起。肩頭的兩個小東西雖不明事理,這時竟是撓了撓頭,也瞅向了後山。
“不好意思。——今天,恐怕不能陪你玩了。”
少年手掌平開,定於肩頭,兩個小傢伙連忙“吱吱”叫了幾聲,似在抗議,最終也只得又咬了少年耳根一口,然後跳到了少年的手掌之上。青衣少年躬身彎腰,便將兩個“不懂事”送走了。
“禪林裡的蟬,這時,是不會叫的。”
如此說著,少年並未立刻起身,而是緩緩將手上的掃把,放到了一旁的雪堆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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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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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定,這青衣少年,是——緩緩,緩緩,放手的。
可這“咚”的聲音……又意味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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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白瀑
只俯瞰碧淵,這是,——一湖清潭。
若仰視高山,這是,——一泉飛瀑!
此時,此刻,一位一襲白衣的銀髮少女,竟是盤腿凝坐於那清潭之上,飛瀑之下!
然而,那千斤瀑流,居然生生在少女頭頂上方不到十寸的地方,劃為兩股!
卻見瀑中那凝神運功的少女,周身雪白衣裳硬是不見一絲水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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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氣,沉田;
——吐氣,化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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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輕煙,就這樣從少女玉額之上,蒸騰而出。
這銀髮少女,此刻分明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