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幾縷頭髮後再鬆開,那些似有靈性的髮絲僅靠韌性便能彈回最合適的位置。
“……是……剛剛是在下無禮了……公主陛下……”
這一刻,在場眾人又是心頭一顫。——這天人的公主竟然單憑自己的外貌就折服了風宿之王,不過大家卻似乎能理解紫丘的感受。的確,沒人能在一位如此完美的少女面前擺架子,無論他是平民百姓,還是一國之王。
“您這是什麼話?——能看到大陸七強之一的‘龍眼’,是我的榮幸才對。”
說完,公主點頭向紫丘致敬,紫丘也立刻回禮,再無絲毫猶豫。一旁的光頭老者此刻也恢復了常態,心中卻在暗暗佩服眼前的這位金髮少女。
——真不愧是天人的公主,這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本領比什麼力量都要強得多。
這時,公主緩步走回眾人中心,碧藍的雙瞳環顧一週後,卻是露出了些許困惑的神色。
“咦?——為何不見羅貝蒙特和奧達羅的王呢?”
“公主,奧達羅的軍人在戰爭中傷亡殆盡,戰士之王西蒙更被墮天人打成重傷,已經回國療傷;而巫師王雷蒂亞,早就帶著七千多羅貝蒙特的軍隊跑了!”
說話的是那位身披重鎧的長髮老者,雖然已極力壓制著的情緒,仍能聽出老者心中的憤怒。
“其實,我曾勸西蒙留下來,只有天人的醫術還可能治他的傷,但他卻執意要……死在自己的故鄉……”
白衣婆婆講完後,半晌,場中沒人再說話。經歷過戰爭的他們目睹了家園的毀滅,戰友的離去,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被戰火摧毀的家園可以重建,可在戰爭中犧牲的烈士,卻只能銘刻在豐碑之上。是這些英勇的戰士用自己的血,換來了寶貴的和平,換來了大多數人的幸福;但那些在戰爭中失去親人的人,卻要永遠活在痛苦的回憶之中。
“……這場戰爭中,沒有人犯錯。巫師王也只是為了保住自己最後的軍隊,不願像西蒙那樣全軍覆沒,迫不得已才選擇了撤退。——這場戰爭,錯,只錯在我們天人身上……”
公主的語氣是沉重的,卻能聽出她下了很大決心。——她將一個天人的錯,毅然攬到了整個天人族頭上。即使在戰爭中,也留下了二百八十六名天人戰士的鮮血。
“公主,這並非全是——”
“艾達長老,請聽我說完。——對這場屍人戰爭,我們天人有著無法推卸的巨大責任,只說幾句對不起就完事,我認為那是不負責任的。一直以來,天人都躲在聖域的後面,可今天我必須站出來,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大家。——就像我的父親那樣。他能與人類共存亡,我身為她的女兒,也絕不會畏畏縮縮,逃避責任!”
在場的眾人雖都是人中之龍,精英中的精英,可在聽完這第一次見面的少女一席話後,盡皆露出了極端欽佩的神色,心中暗暗豎起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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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就是,虎父,無犬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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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本是想當著三大國國王的面說清楚事情的原委,現在雖然只剩下紫丘先生一人,我也不會再託下去。——如果靠我今天的努力,能得到風宿人民對天人的些許諒解,那就已經足夠了。”
下一刻,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紫丘身上。只見紫丘表情嚴肅,堅定地向前走了兩步,與公主對視。在這美若天仙又位高權重的天人公主面前,那雙龍眼卻沒有絲毫動搖,更充斥著無盡的王者霸氣!
“公主陛下,我的龍眼不會撒謊,它告訴我,您是一位聖明的領袖。只要您能說出戰爭的真相,我以刺客之王的名義發誓,風宿今後仍會是聖域和天人的忠實盟友!”
無須黃天在上,日月為證多餘,刺客之王是名,暗金龍眼起義,——試問天下間,誰敢置疑這般的誓言?
紫丘表態後,天人公主和聖域三長老臉上都顯出了欣慰的神色。他們最擔心的正是付出了巨大代價才取得勝利,到最後聖域和天人還要落個千古罵名,那可真足以令這些領導者死不瞑目了。
“好!——眾位,此處並非說話之地,咱們入界後再詳談吧!”
如此說著,公主卻反是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人群最外側的那位白袍老者身前。
“大師,——您先請。”
看到天人公主這一舉動,場上眾人無不詫然失色。——這白袍老者雖也氣質不凡,可同會場中這幫軍人站在一起總顯得那麼格格不入,對天人公主慷慨激昂的陳詞他似乎也不感興趣,自始至終都默默無聞地站在中年男人和黑衣少女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