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離安德烈的那段時間,他可以說是居無定所,幾乎十年換一個地方,遊遍了全大陸,直到解開一重封印,恢復部分戰鬥力後才選擇在藏劍海岸上來回溜達,可是這一去一回的時間也要用十年來作單位。
一個人在二十五到三十五歲之間的面貌變化不會太大,而定居過久容貌依然,卻很容易讓人感到奇怪,這也是他擁有全部職業的徽章,卻沒有傭兵憑證的原因。
眾所周知,憑證上記錄的事情,一定會記錄年分,而傭兵憑證不像盜賊和殺手的手冊,後者只代表一個身分,並不需要具體的事蹟,而前者必須記錄下傭兵的武勳。
傭兵的等級制度非常森嚴,就算是魔龍,拿著一個最低檔的傭兵憑證也無法接手高階任務。
雖然不願見到血脈強大的依蘭娜,可瑭雷突然得知還有這麼一檔子事,心裡卻酸溜溜的極不受用,好半天沒有說話。
攜手逃亡一個月,面對重重追殺,生死頃刻,兩個人始終不棄不離,那種無聲的信任給了他多少信心啊!
數不清多少次,美到讓人感到虛幻的依蘭娜揭開她那冷冰冰的面紗,溫順的蜷伏在瑭雷的懷抱中,跨過險惡的沼澤,邁過崇山峻嶺,那柔弱無骨的溫情足以讓人融化。
“喂,你怎麼了?”瑭雷沉默片刻,忽然發覺氣氛不對,安傑麗娜抬著腦袋直著眼睛仰視藍天,呆呆的表情滿是恐懼,此外還有一點敬畏和驚訝。
難道天上忽然開出花兒來了?
花兒沒開出來,呼呼的風聲卻傳入瑭雷雙耳,他禁不住一喜,這悅耳的聲音,總算來了!
不用回頭也知道這巨大的風聲代表什麼,瑭雷一臉篤定,穩坐礁石之上,大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架式”,可惜的是這個世界上沒有泰山,無法以此作比。
一聲低沉蒼鬱的悠揚龍吟自背後傳來,差點把他氣的吐血,在精通龍語的人耳中,這句話的意思是:“飛天神蛇,我等你很久了!”
“哼哼!我在這裡轉悠了十幾天,連你的影子都沒看到,你倒等了我很久?這可能嗎?”
當然了,這番話瑭雷並沒有說出口,雖然他發自內心的瞧不起這些長翅膀的大蜥蜴,可是現在形勢比人強,在這個崇尚力量的年代他如此羸弱,根本無法教育銀龍掌握應有的禮節。
瑭雷頭也不回,面帶微笑,單臂上舉,食中二指並在一起遙指天際,一聲清越的龍吟瞬間自他口中傳出,隱隱迴盪在海浪聲中,讓艾裡等人感到無比震驚。
就算不懂龍語,看到這一幕的人也能聽得出來他在和銀龍交流,就算聽不出來,也能看到銀龍在不住頷首。能夠和銀龍平緩交流的人,只在傳說之中出現,沒想到今日竟然得見。
當然了,如果他們能夠聽懂瑭雷說了什麼,肯定會昏厥過去。瑭雷說的是:“告訴過你不要叫我蛇,安傑伊你這長毛蜥蜴!”
瑭雷沒有任何理由責怪對方的不敬之詞,因為就連他自己,就從沒停止使用“蜥蜴”這個詞。
這頭銀龍高約二十餘米,後背上沒有在其它龍族身上常見的猙獰骨刺,修長的脖頸和曲線型的龐大雙翼上,也看不到嶙峋的龍骨。
它的顎下留著長長的龍鬚,頭頂之上並無龍角,一大片筆挺向上的龍鬃從頂門不住延伸,經過龍背的正中央直到龍尾,顯得說不出的寫意和優雅。
銀色的鱗片,在初升的太陽下閃動著柔和的光芒,那高貴的體態配上淡淡的威壓,透著無盡的威嚴。
瑭雷終於轉過身去,銀龍也再次開口,悠揚的龍吟聲極度宏亮,但是和惡龍的咆哮不一樣的是,銀龍的龍吟並不震耳。
這一次安傑麗娜眼中駭然之色更甚,她想張口驚呼,卻發現自己根本喊不出聲來,只能目視弱小的大地級劍士瘋子一樣一躍而起,跳到銀龍寬厚的背上。
安傑麗娜痛苦的閉上眼睛不忍再看。眾所周知,無論什麼龍,只要是真正的巨龍,莫不高傲無比,別說跳到龍族的背上,就是輕輕撫摸也是讓它們無法容忍的挑釁。
由於師承的關係,安傑麗娜每天都要接受可怕的洗腦——“龍族極為可怕,無論什麼顏色!”這個觀念在她心中根深蒂固,瑞克這一跳,在她看來才是真正的自取滅亡,不單是他,說不定在場諸人都要受到殃及,難道他瘋了嗎?
龍吟陣陣,撲面而來的神聖氣息中飽含著威嚴,中間還夾雜著艾裡、莉莉和維爾娜的驚呼聲。
這麼大的動靜,他們幾個少年又怎麼會不出來看看呢?不過這驚呼聲,顯然不是因為看到人間慘劇而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