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了。
如果天亮了,朝臣們正常上朝。那事情就沒有迴轉餘地了。
室內陷入一片安靜。
忽的門外響起亂亂的腳步聲。
“誰?”
“小鄧。”
小鄧!
那是安排在太后宮裡的人,最後一個也是距離最近的一個了。
皇后只覺得心跳加快,一種模模糊糊的念頭在心頭縈繞。似乎有些明白了什麼。
“娘娘。”外邊一個小內侍跌跌撞撞的進來,舉著手就衝向皇后。
皇后身邊的內侍宮女頓時面色大變撲過來擋住。
小內侍的手還是伸了過來。攤開手心,露出一張紙條。
“娘娘,娘娘。”小內侍神情激動,牙關上下打著,說話磕磕巴巴,“程娘子…奴婢見到程娘子了……程娘子要好些東西給太子治病……太后宮裡很忙亂……奴婢終於有幸被趕著進去送鍋子…然後奴婢就大著膽子看程娘子幾眼…程娘子就伸手來接奴婢的鍋子,然後塞給奴婢…”
皇后神情大喜,伸手抓過。展開一看。
“煙花。”她念道。
煙花?
什麼意思?
這是什麼意思?
屋子裡的人都看著程嬌娘,看著她先是用水擦拭了太子的臉和身子,又點起香,在太子的臥榻前閉目念念。
據說這程娘子治病不讓人在場,此時看來她治病還真是古怪。
“……超度三界難,逕上元始天,於是飛天神王,無鞅數眾…”
站的近的太醫聽清了這幾聲念念,面色越來越古怪了。
“我覺得在哪裡聽過。”他忍不住低聲說道。
另一個太醫也點點頭。
“好像是超度用的說救苦拔罪妙經。”他說道。
此言一出,二人的臉色都變了。
難道說……
“取乾淨的衣裳來吧。”程嬌娘說道。
陳紹和高凌波愣了下。
“取衣裳來?”他們問道。
“殿下已經乾淨了。可以穿衣入殮了。”程嬌娘說道。
此言一出,陳紹和高凌波神情愕然。
“你這話什麼意思?”陳紹問道。
什麼叫乾淨了?什麼叫可以入殮了?
“難道你不是在治病啊?”
程嬌娘抬頭看他。
“當然不是,我進來的時候。殿下已經薨了。”她說道,又看向屋內的太醫,“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太醫們愕然。
我們當然知道,但是,你不是必死之人才治的嗎?
搞了半天,你只是在做法事超度啊?
開什麼玩笑啊!
“殿下無心無知無魂無魄,早已經不算是人了,必死之人才能治,首先得是個人啊。”程嬌娘說道。目光看向安靜躺著的太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清洗梳理過的緣故,看起來面色紅潤。神態安詳,模糊能夠看出曾經年少時的清秀輪廓。
赦種種之罪愆。從茲解脫。宥冥冥之長夜,俱獲超升。
她垂目低頭。
屋內安靜一片,高凌波看著她,忽的恍然。
“不好!”他說道。
錯了!
他還是想錯了!
有什麼不可信的,關鍵不是這一點,關鍵是不管治得好還是治不好,她都得死,既然是要死的人,還有什麼可信不可信的。
不,錯了,根本就不是治不治信不信的問題,而是機會!
這個女人分明是在拖延時間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