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八娘,你真糊塗還是假糊塗?”陳夫人也拔高聲音喝道。“你父親是用外戚驅逐高凌波的,你卻讓你父親去做外戚,難道是要自相矛盾嗎?”
陳十八孃的聲音此時平靜下來了,沒有看母親,而是看著陳紹。
“哦。”她說道,“那這麼說,父親原來是為了這個才不願意為外戚的。”
陳夫人一怔,為了什麼?
而陳紹則看著陳十八娘,神情一息數變。
“高凌波為了弄權所以要做外戚。”陳十八娘眼神凝重。直視父親,一字一頓。“那父親這是為了弄權所以不做外戚。”
弄權!
此言一出,陳紹面色鉅變。而陳夫人則揚手就給了陳十八娘一巴掌。
“逆子!”她不可置信的喝道,“你竟然如此說你父親!”
這一巴掌比先前的一巴掌要重的多,又是猝不及防,陳十八娘被打的歪身倒在地上,嘴角流出血來。
陳十八娘卻笑了。
“母親。”她說道,並沒有擦去嘴角的血,手扶著地,“人都是因為做了,才會被別人說的。”
說到這裡又是笑,眼淚滴落下來。
“外戚,我自然知道成為外戚會面對什麼境遇。”
“士林最忌宦官和外戚,外戚得權,便會被指責為亂政,御史言官更是緊盯著外戚,不能升官不能委以重任,稍有不慎,便是蜂至沓來的彈劾。”
“但儘管如此,我也知道有很多人想要當外戚,為的就是如同高凌波那般得權拿勢,為了富貴滔天,對他們來說,外戚就是他們謀利的手段身份,而國事朝政如何,根本就不關心。”
“是的,太子殿下並不會缺少太子妃,並不是非丹娘不可。”
“可是既然誰都可以,為什麼丹娘不可以?”
“那些想要成為外戚的人有所求,而父親正因為不想成為外戚而無所求,對於太子來說,對於朝堂來說,此時此刻無求才是大幸。”
“父親常常說為國豈敢惜身,但如今為了所謂的清名,為了能夠留在朝堂,為了不被外戚身份所牽連,就不肯解太子困境。”
“原來為國不惜身父親也只是說說而已,是女兒糊塗了,不該當真,是女兒錯了。”
陳十八娘坐正身子,衝陳紹再次俯身以頭碰地叩拜。
“女兒自當去太后面前謝罪,此事皆是由女兒所起,女兒一定會讓父親得清白。”
說罷叩了三個頭起身。
“十八娘,你只想著大道,難道就忘了人道了嗎?”陳夫人說道,看著陳十八娘,只覺心灰意冷,“你要你的妹妹嫁給一個傻兒,那是一輩子啊。”
陳十八娘再次跪下來。
“母親,那是一個傻兒,但還是一個太子。”她說道,“嫁給太子,就是太子妃,是皇家貴婦,是將來的一國之母,母親怎麼能以平常夫妻論處?”
“太子妃要嫁的可不僅僅是太子,而是將來的皇帝,是國,太子和太子妃是夫妻,但又不同於平常夫妻,太子護的不是小家,而是國家,太子妃相的夫是太子,教的子,是皇子,是未來的國君。”
說到這裡,陳十八娘看著面前的父親和母親,深吸一口氣,神情肅正,一字一頓聲音鏗鏘有力。
“為國豈敢惜身,豈能談小情小怡。”
☆、第三十八章 艱難
相比於陳家的激盪,晉安郡王府一如既往的安靜。
聽到內院說傳早飯時,外院的顧先生又抬頭看了眼天色。
“這早飯可真夠早的。”他說道。
“昨夜殿下忙的晚,如今身子才好,累了起的晚也是應該的。”景公公說道。
顧先生便哼了聲。
“那要看忙的什麼。”他說道。
他的話音才落,這邊景公公就噗嗤笑了。
忙的什麼…
小夫妻兩個前腳拌嘴,後腳日上三竿還沒起,能忙什麼…
顧先生聽見他笑了頓時回過神,面色有些尷尬又有些羞惱。
“你想什麼呢!”他說道。
議論主上的內宅時可不是他們能做的事。
景公公卻正了神色。
“我想的是殿下能得血脈延續,也算是了得一樁心願。”他說道。
是啊,如果殿下有了子嗣,晉安郡王這個血脈就算是穩穩的能傳下去了,對於幾次三番被害的晉安郡王來說,真的是天大的喜事。
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