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著,走著,拽著,抬頭看著天,雨水模糊了秦弧的視線。
她當初就是這樣嗎?
孤零零的道觀裡,陰暗裡猙獰而笑的賊人,狂風大作的夜晚。
她就這樣一個人向天借命。
而世人都看不到這個,看到的只是她的可怕,而不想這可怕是她為了抵抗更可怕的境地。
自己何嘗不是如此,竟然當時說出那樣的話。世人何其可怕,自己何其可怕。
秦弧抬起頭,咔嚓一聲。一道雷撕破漆黑的天空,周圍響起尖叫聲。
他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
不行。不行,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那女子還在跑著,天上的紙鳶已經看不到了,但她還在跑著。
秦弧推開前面擋著人群的早已經看傻的官兵,衝了出去。
“停下,停下,不要再跑了。”他大聲的喊著。
程嬌娘似乎聽到了回頭看了眼。但人卻更飛快的跑開了,跑向正中央的草人,用力的將手中的鐵線軸砸了過去。
草人四周的三個丫頭早已經僵直,在風雨中搖晃發抖。
“趴下!”
伴著女聲的大喊。
三個半芹噗通一聲趴到在地。
一聲白光在場中炸裂,巨響震耳欲聾,涼棚下的民眾尖叫著倒下一片。
火光在場中騰起。
原本樹立的草人在雨中燃起大火。
喧譁聲頓消,除了雨聲風聲遠去的滾雷聲,現場一片安靜,所有的視線都凝聚在場中那燃燒倒地的草人上。
親孃哎……
兩個官員攙扶著有些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場中喃喃說道。
雖然早已經猜到。但真真切切親眼看到這一幕,帶來的震撼真是難以言表。
……
“……當時場中四個人,就單單劈了那個草人…就好似那日殿前一般…只劈中了殿下。旁邊的內侍們沒事…”
廊下小廝指手畫腳口沫四濺的講述著。
陳紹的視線從空中收回,看著被淅淅瀝瀝小雨沖刷的芭蕉葉。
“…說書先生說…那個說書先生,是程娘子請來給大家講解的,他說,雖然都在場中,但因為在當雷電下來的時候,那三個丫頭還有程娘子都趴下了,草人最高,雷擊高處。所以就只有草人被雷擊中了…”
“說書先生告訴大家,遇到雷雨天的時候。千萬不要在空曠的地方逗留,無奈逗留遇到雷了。也要趴下或者抱頭蹲下,千萬不要高舉手或者躲在高高的大樹下…”
小廝越說越熱鬧,但陳紹開口打斷他。
“…好了,你下去吧。”他說道。
小廝被打斷很是不解。
“後來大家看了聽了,就都說雷真的是能引來的,平王殿下原來真的意外呢。”他忙說道。
這個訊息老爺們自然會在意了吧。
陳紹卻只是搖搖頭。
“下去吧。”他說道。
小廝有些不解只得退出去。
大家看引雷不就是為了平王嗎?為了讓大家明白平王不是因為十惡不赦才被雷劈的嗎?
怎麼看起來老爺根本就不在意呢?
……
“在意?除了宮裡的…”
金水苑中,燃燒的草人已經被雨水澆滅,在場中留下焦黑的一截,但四周的民眾卻還沒有散去依舊在議論紛紛。
兩個官員一面擠出人群一面說話,說話的那個伸手向皇宮的方向指了指。
“……宮裡的她們在意,別人誰會在意。”
他繼續說道,又回頭看熱鬧的場中。
“看看來這裡的官員們都是毫不起眼無關緊要的類似你我之人,而那些朝官重臣根本就沒人來。”
“平王怎麼死的,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他們需要知道的在意的,只是平王殿下已經死了。”
“更何況,這件事本也證明不了什麼,除了證明引雷不易,那程娘子並不能隔空殺人。”
這話讓另一位官員不贊同了,他停下腳。
“難道這不是證明了平王不是十惡不赦而是意外之災嗎?”他問道。
先一位官員笑了,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那你能證明為什麼這意外之災,是平王而不是其他人嗎?”
那官員愣了下,皺眉。
“因為平王當時最高嘛。”他說道。
“那你能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