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切問候都沒有,但是,她卻給他…給他的是想都想不到的…
程嬌娘看著眼前人突然變得呆滯有些不解。
“嚇到了嗎?”她問道,一面將手裡的竹筒晃了晃。“這…”
她的話音未落,就見眼前的年輕人一個跨步過來,伸手將她抱住了。
陌生的氣息頓時裹住了她。
她一向不喜歡被人接近,就連洗漱更衣也最多隻讓半芹一個人伺候,那種伺候也僅限於手撫過她的肩頭穿衣理袖袍罷了。
此時竟然被人抱住了,還是一個男人。
陌生的,硬邦邦的,感覺和氣息。
程嬌娘的身子瞬時僵硬。
一聲女子短促的尖叫在院子裡響起。
半芹死死的掩住嘴。
不能喊,不能喊,喊了被人看到了。娘子的清譽就更…
這短促的尖叫已經足夠讓晉安郡王回過神,他似乎才發覺自己在做什麼,也嚇了一跳,鬆開手有些慌張的後退。
“我,我。我只是…只是…”他結結巴巴說道,“想謝謝你…”
半芹已經臉兒白白的跑過來了。
謝謝?
哪有這樣道謝的?
如今登徒子的理由可真能扯!
程嬌娘哦了聲。
“不用謝。”她說道,“說了是還禮嘛。”
臉兒白白的半芹腳步踉蹌一下。
別怪登徒子理由扯,被非禮的小娘子的念頭才是古怪。
氣氛到底是古怪了,一陣沉默。
晉安郡王哦了聲,抬手摸了摸鼻頭。
“一個哨子就換這麼個好東西。”他結結巴巴說道,“那…那…”
他原本有好些話可以說。但不知怎麼的腦中亂哄哄的,大約是鼻息間縈繞的女子的清香,還有適才那奇怪的柔軟的感覺…
不能亂想!
晉安郡王忙甩頭,留下念頭裡的哨子二字,下意識的伸手從香囊裡拿出另外一隻。
“那,再給你一隻吧。”他說道。
半芹覺得自己都要瘋了。呆呆看著眼前的二人。
程嬌娘伸手接過,將手裡的竹筒放入盒子裡。
“這裡還有四個子窠,用的時候這樣,把子窠放入筒內。”她說道,一面親手示範。“…火捻子,點這裡…”【注1】說到這裡抬頭看還有些呆呆魂不守舍的晉安郡王。
“小心,這玩具,玩不好就要傷了自己。”她說道。
晉安郡王忙肅容,抬腳向前站過來。
“勞煩你再做一遍我看。”他說道。
看著低頭做示範小娘子,這邊站近認真聽和看的少年人,半芹呆呆的後退幾步。
也許,方才見到的逾矩行徑,是她的幻覺?
範江林帶著一家人恭送了晉安郡王,回頭看半芹。
“半芹,你怎麼了?”他問道,“臉色怎麼這樣古怪?”
半芹勉強的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大約是沒睡好吧。”她怔怔說道。
範江林嘆口氣。
“二老爺夫婦的行事真是…”他說道。
遇到這種事,怎麼能不糟心。
院子響起清脆的鳥鳴聲,引得二人都看過去,見是黃氏懷裡的小寶兒正鼓著嘴吹響了鳥哨,得到鼓勵的小寶兒高興的笑了,引得眾人也都笑起來。
斷斷續續長長短短的鳥鳴在院子裡響了一刻。
“好了好了,去吃飯,吃完飯再吹。”黃氏哄著小寶兒說道。
眾人向屋中走去,才走了幾步,忽的又有鳥鳴聲響起,嚇了大家一跳。
“寶兒!”黃氏嗔怪回頭。
卻見被乳母抱著的寶兒嘴裡手裡的都空空,正晃著頭四下亂看。
“我的,我的。”他急急的喊道,以為自己的哨子被人搶了,忙伸著手找。
一旁的丫頭忙將要過來的鳥哨遞給他。
不是他吹的?
黃氏一怔,這時又一聲鳥鳴響起。
走在後邊的程嬌娘在大家的注視下從嘴邊拿開鳥哨。
“我也有。”她衝小寶晃了晃手裡的鳥哨,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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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宋史?兵志十一》:“ 開慶 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