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朝堂的人都忍不住低聲議論,皇帝也微微皺眉。
又要開始攀扯了嗎?
只有高凌波等幾個知曉內幕的人露出一絲笑。
“也真虧他藏了這麼久才說。”高凌波與身旁的同僚低聲說了句。“我都要怕他忘了。”
“馮中丞的記性一向很好。”同僚含笑低聲說道。
他們二人低聲說話,耳邊馮林的聲音也持續不斷的傳來。
伴著馮林的講述,朝堂上安靜下來,陳紹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尤其是當看到皇帝的臉色之後。
原來如此啊。
陳紹心裡說道,都以為是這馮林進京之後,看到聽到這程娘子的事才氣憤不已,沒想到根源在這裡。
這下可就糟了。
“……程棟得意大笑,毫不避諱宣揚其女之名,在天子前之榮,在民眾前之威…”
“……當時是蘇景文擁簇,喚天子衛為斟酒…民眾亂亂驚羨圍觀……”
“……民眾被驅趕,先是憤怒,待聽聞其為程娘子之父。立刻轉化為喜,甚至以為榮,奔走相告……”
待聽到更多的話講來,在場的人臉色更加精彩。
這個馮林,這一句句的話誅心啊!這是要把人往死裡整啊!
別說有恩了。就是素不相識的人,也不至於出手如此的狠啊。
怪不得被稱為鬼判官呢,果然是殺人不眨眼。
陳紹面色鐵青,抬頭看御座上的皇帝,果然見其神情越來越不善。
“聽來這都是那程棟的過錯,你何必要治罪那程娘子,彈劾其父不就行了?”皇帝忽的開口說道。
“陛下。”馮林肅容說道。“是誰給了其父封贈加官晉爵?”
當然是朕,皇帝心裡說道。
“是那程娘子挾功迫使陛下的。”馮林接著說道。
對對,皇帝心裡說道,沒錯沒錯。
他可不是無緣無故就亂賜的,認可了這一點,他忽略了馮林話中的挾和迫二字。並沒有覺得不妥。
“中丞大人,那怎麼是要挾迫使呢?”
陳紹再也不能不站出來說話了,再任憑馮林這一張嘴字字如刀的砍下來,不用等大理寺查問,皇帝就要對程娘子起殺心了。
“有功不賞。跟有罪不罰等同一論!難道你要陛下賞罰不明嗎?”
“因為程娘子其心不正,其功便是為罪。”馮林轉頭看向他豎眉說道,“為義兄申冤,心不正,為陛下獻神臂弓,心不正,且看如今,其父尚未入京,已經招搖無懼,只以女為榮,視天子賜為當得。”
好!
高凌波心裡叫好,如果不是在朝堂,他都要給馮林拍手叫好。
果然不愧是鬼判官,字字句句奪命。
“馮林,你這是妄加揣測!”陳紹亦是豎眉說道。
“陳紹,那本官就再妄加揣測,你如此熱心為程氏一家辯解,當是濫任友朋,以國為己家!”馮林踏上前一步喝道。
此言一出,陳紹頓時色變。
好!
高凌波在心裡再次喊道,同時挑眉有些驚訝,這個馮林也不傻嘛,這不是很清楚的知道皇帝的軟肋在哪,句句戳心窩。
先說那女子要挾迫使陛下,挑起陛下已經壓下的曾經的不滿。
接著又一錘子敲向陳紹,濫任友朋,這個罪名說小不大,說大也不小。
天下的官員都是皇帝的,榮華富貴前程也只有皇帝能給的,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臣子把自己的朝廷變成他們私相授受的小家。
雖然這種事是不可避免的,朝臣相交便免不了親朋提攜,同窗師徒相助,但這都是私下進行的你心知我肚明但絕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的。
敢拿到明面上,皇帝第一個就不容你。
好!馮林,好!
狠狠咬!
如果這次你能一下把這程娘子和陳紹都趕出去,我高凌波就保你在京城多呆三年。
如此好狗,放出去倒可惜了。
“陛下,臣要告馮林出言汙衊構陷大臣之罪。”陳紹憤怒不已,對皇帝施禮喊道。
面臨彈劾指責,陳紹都不會以退為進請辭來抗議的。他必定會當場駁斥。
皇帝笑了笑。
“中丞大人也說了是妄加揣測,當不得真。”他說道。
“臣要告馮林褻瀆。”陳紹不依不饒。
“中丞,你是失儀了。”皇帝又看馮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