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著他始終一本正經,也有些好奇了。
“什麼?”他問道。
晉安郡王往前湊了湊。
“孩兒聽說,將要有月食。”他抬手遮擋低聲說道。
皇帝驚訝看著他。
“月食?”他皺眉問道。
晉安郡王忙衝他擺手。
“陛下,小聲點。”他急急低聲說道。
皇帝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朕的殿內。朕還要怕人嗎?”他說道,目光掃過四周的內侍,“王來貴,你的嘴不嚴嗎?”
名叫王來貴的內侍沒有說話,眨眼看著陛下一刻,才站出來幾步。
“陛下,您是在和老奴說話嗎?”他問道。一臉無辜,“有人在的時候,老奴可是什麼都聽不到的。”
皇帝哈哈笑了。
“陛下,現在不是笑的時候。”晉安郡王說道。
“你從哪裡聽說的?”皇帝問道,似笑非笑。
為什麼有些事皇帝還沒聽說,別人都知道了?
其實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當皇帝就是這樣,有時候你能聽到的知道的,都是下邊臣子想讓你聽到的知道的罷了而已。
內侍垂目。
“孩兒最近學著研習天文。”晉安郡王一本正經說道。
皇帝又噗嗤笑了。
“哦,你又對天文感興趣了。”他說道。
自小到大,晉安郡王並不專心與功課。三天學地理,兩天又迷上琴棋,總之沒個定數,要不然也不會功課這麼差。
還是太縱容溺愛的緣故。
“為什麼又對天文感興趣了?”皇帝笑問道。
“好玩嘛。”晉安郡王隨意說道。
好玩?是那女子吸引人吧,話裡話外總是少不了那女子,但凡那女子涉及的事,他都有興趣去試試。
要不然上次怎麼還會捯飭了點心送來。
再過一段會不會在家自釀酒了?
這堂堂男兒成何體統!
“玩什麼玩。”皇帝皺眉,“讓你出宮去,不是就沒人管你了,功課呢?就扔下不學了?”
晉安郡王有些怯怯的摸摸鼻子。
“陛下。”他又忙說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月食,孩兒讓人去司天臺問個曆法,人說聽到他們在爭吵,說算出月食,有說真的有說算錯了,爭論不休。”
原來這樣啊,皇帝鬆口氣搖搖頭。
“你聽他們的做什麼,司天臺不就是這樣嗎?一天到晚吵吵吵吵,不是吵曆法就是吵天象,結果呢?”他說道,“朕也不指望他們能測算出什麼,只要別再出了事就擺出一副他們無辜都是朕的錯的樣子就行了。”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晉安郡王說道,一面笑嘻嘻一笑。“他們蠢,到底還有不蠢的人嘛。”
皇帝看他一眼,明白了。
“瑋郎。”他忽的說道,“你想成親了嗎?”
晉安郡王一怔。但立刻搖頭。
皇帝眯起眼。
“瑋郎,你年紀可不小了。”他說道。
“嗯,但慶王的年紀還小。”晉安郡王說道。
皇帝愣了下。
“他太小了,如今還不離開我。”晉安郡王說道,“我也不想他嚇到別人,也不想別人嚇到他。”
皇帝輕嘆一口氣。
“他就是年紀再大,也…也終究是這個樣子了。”他說道。
晉安郡王笑了笑。
“也許會不一樣呢。”他說道。
到底是還沒有放棄希望吧。
皇帝輕嘆一口氣。
“朕知道了,你去見見太后吧。”他說道。
晉安郡王應聲是,施禮退出去了。
“陛下,還去安妃那裡嗎?”內侍低聲問道。
皇帝手撫著几案沉思一刻。
“朕不去了。賞安妃歌舞。”他說道。
內侍應聲是。
月食…
今年先有日食,再有月食,那可真是……
皇帝慢慢的面色沉沉。
不會那麼倒黴吧。
“來人。”他最終說道。
一個內侍疾步近前。
“召程娘子來。”皇帝說道。
但當內侍高高興興的來中書傳話的時候,卻被陳紹毫不留情的呵斥了。
“是又有人告她了還是她已經得了官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