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自己。
這是這女子第二次這樣認真的看自己,第一次是為了給自己治病,而且那時候他也急切不寧,根本就沒有注意她看自己的樣子。
為了觀賞外邊的燈火,室內的燈特意少點了幾盞,昏昏暗暗,夜空裡偶爾綻放的煙火讓面容不時的閃亮。
這種夜色燈火下看來,這女子一向木然的神情也柔和了很多。
脫胎換骨,命運大變,這種感慨,是個人都會有惜惜吧……
“不,我覺得你沒變。”程嬌娘說道。
秦十三郎看向她。
“娘子這樣認為嗎?”他問道。
程嬌娘點點頭。
“你真不是個正常男人。”她說道。
秦十三郎愕然。
這句話他聽過,就是那次被她氣死的時候。
“悲春傷秋,裝腔作勢,過了去就過去了,有什麼感嘆的,拿不起放不下,不是大丈夫。”程嬌娘接著說道。
秦十三郎愕然,旋即大笑,又苦笑。
“是,是,娘子說的是。”他說道,站直身子,看著程嬌娘,“跟娘子相處,真是時刻自省吾身啊。”
“那不是我的緣故,是你的緣故。”她說道,“我說什麼,取決你先說什麼。”
秦十三郎笑著點頭。
“與娘子談,勝讀十年書。”他笑道。
“那,束脩呢?”程嬌娘看著他說道。
燈火明暗交映下,小娘子的面容一本正經。
秦十三郎一怔,旋即大笑,越笑越想笑,他有些失態的扶著窗,前仰後合。
婢女轉頭看半芹和金哥兒。
“有這麼好笑嗎?”她一臉不解問道。
半芹和金哥兒也正跟著笑。聞言看她懵懂的啊了聲。
“算了,當我沒問。”婢女說道,轉過頭接著看窗外。
絲竹聲遠遠飄來,星河中忽的一陣搖曳,一艘華麗的花船遠遠的駛來。
“船怎麼走了?怎麼調頭回去了?”
人群裡王十七郎驚訝的喊道,看著在河裡越走越遠的花船。
他好容易才擠到橋上的有利位置,只待花船過來,一揚手大喊幾聲就能讓朱小娘子看到自己。
當然,這麼多人都會喊,朱小娘子也看不過來。但關鍵是他有自己人幫忙啊。
到時候春靈稍微提醒一下。朱小娘子就一定會看到自己。
想到到時候的情境。王十七郎歡喜的渾身瘙癢。
只是怎麼船還沒過來就轉頭了?
“外鄉人,不知道吧。”旁邊有人笑道,“德勝樓的燈船到底是德勝樓的,要給德勝樓掙人氣。所以朱小娘子的船才不會沿著城瞎轉呢,聚攏一下人氣就會停到德勝樓前,然後為德勝樓的客人獻上歌舞。”
歌舞?
王十七郎有些怔怔。
朱小娘子的歌舞!
“…那都是有錢人才能享受的…在德勝樓包個房,站在窗前就能看的清清楚楚…像你我這等沒錢的,能聽個熱鬧就知足吧…”那人絮絮叨叨說道,話沒說完就聽王十七郎大叫一聲。
“包房能看?”
王十七郎喊道,抓住那人的胳膊。
“當然啊,包房能看。”那人嚇了一跳也喊道。
王十七郎頓時跺腳。
“怎麼沒和我說一聲!”他喊道,“早知道如此。我還跟著瞎跑什麼!”
說這話推開這人急忙忙的下橋,在水洩不通的街上一邊罵一邊往回走。
“呸,說的你好像有包房似的。”
橋上的人回過神啐了口罵道。
而此時朱小娘子的船已經停在了德勝樓旁的河中。
四周的喧譁漸漸安靜下來,婉轉輕快,如珠落玉盤的琵琶曲在河中散開。一曲終了,叫好聲轟然。
跪坐在船上的春靈忙含笑起身,一面目光掃過眼前的德勝樓,此時德勝樓二樓三樓包廂的窗都大開,可以看到其中坐滿了人,窗邊懸掛的小燈點點,如同無數雙眼注視這裡,忽的春靈的動作停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一個視窗。
而此時窗邊站著幾人,如同其他房內的人一樣觀賞著歌舞。
但是,那人怎麼會是她?
春靈猛地站起來,不由向前幾步,用力的眨眨眼。
燈火忽明忽暗,房間內又昏昏,但是她真的看清了,就是那個女人!
她怎麼能進包房?
她告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