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修等人默然,要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室內一陣沉默。
“怎麼,怎麼要走啊?”李大勺忍不住問道。
“我們是逃兵。”徐茂修說道,“逃兵都是殺頭的,能得命實屬幸運,已經洗刷了冤屈,脫了逃罪,便只剩下兵,既然士兵,所以我們還得回去。”
李大勺和吳掌櫃點點頭恍然,神情有些複雜。
“不,原本也可以不回去的。”程嬌娘說道。
此言一出,屋中的人神情又變得驚愕。
“我給哥哥們準備三份大禮。”程嬌娘說道,“這便是第一份。”
抓回兵營重新為丁,是大禮?
“好,多謝妹妹。”徐茂修回過神,第一個說道。
隨著他開口,範江林等人也都忙跟著道謝。
謝的真心實意,沒有任何疑問。
“你們就不問問為什麼?”程嬌娘倒開口問道。
“妹妹為我們做的,都是好的,我們只要按照妹妹說的去做就可以了。”徐茂修說道。
“我沒有問你們,就私自替你們做主了,不知道做合不合哥哥們的心意。”程嬌娘說道。
合不合心意?
吳掌櫃和李大勺忍不住對視一眼。
放著京城輕鬆富足的日子不過,而去當那最低等的又是邊境很危險的兵丁,難道也是合心意?
“娘子,門外有人來說送貨了。”
金哥兒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
“第二份禮來了。”婢女笑道,一面起身,“快讓進來吧。”
“娘子給的可都是好東西,我瞧瞧去。”吳掌櫃笑著起身說道。
李大勺忙也跟著起身。
“那都去看看。”徐茂修笑道。
眾人亂哄哄的站到了廊下,門外一個掌櫃模樣的男人正指揮著四五個夥計進門。
“弓!”
看到他們手中捧著的東西,幾個兄弟同時喊道。
“是慶州的弓!”
還有一個人大聲喊道。聲音裡帶著幾分驚喜。
聽到這話,管事的男人笑著看過來。
“郎君好眼力。”他點頭哈腰說道,一面走過來幾步,伸手指著逐一被夥計捧進來的長弓,帶著幾分得意炫耀,“我們店的弓是慶州官造,這幾張分別是兩石到三石的弓…”
他的話音未落,就見有人撲過來。
“三石的是我的!”
徐棒槌大喊道,衝這些弓就衝過去。
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把拿著弓的夥計都嚇得後退。
“三石弓我用的。別的給那些小孩子玩。”
這話讓其他弟兄們都起鬨起來。他們也紛紛上前。
“…棒槌你能拉開三石弓了?別閃了腰…”
院子裡頓時熱鬧起來。一番爭搶,徐棒槌滿意的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弓。
“哈。”他戴上隨身不離的銅扳指,用力的一拉弓弦,發出讚歎聲。“哈,真是好弓,真是好弓,有力道…”
看著輕輕鬆鬆就被撐開的弓,一旁的店家也有些驚訝。
“哎呀好漢,好神力!”他連連誇道,“就是軍爺們也不是誰都能輕鬆拉開這三石弓的。”
徐棒槌頓時更加得意,喊著就要去後院射箭。
“你少得意了,他不過是在京城見的少。咱們哪個弟兄不是輕鬆拉開的。”其他弟兄們紛紛呢拆臺說道。
院子裡打趣說笑吵鬧越發的熱鬧。
“三哥不挑一個?”程嬌娘說道。
一直在一旁看著弟兄們徐茂修笑了。
“不用挑,只要是弓,都能用。”他說道。
“或者說,只要人厲害,好弓歹弓都能用。”程嬌娘說道。
徐茂修哈哈笑了。
“這恭維我收了。”他說道。
分完弓核驗無誤。店家拿了錢高高興興的施禮告退。
“這東西這麼貴!”吳掌櫃在一旁咂舌。
一張弓竟然要二十貫!再配上牛角做的扳指,七張弓下來足夠小戶人家吃喝一年。
“這位老丈。”店家忙說道,“這慶州的弓極其難得,可不是誰都能弄到的。”
吳掌櫃對這個不甚瞭解,這些錢也無所謂,反正這個娘子從來沒把錢當回事過,錢對她來說就是個玩物,他打個哈哈說過去了。
店家帶著人告退,院子裡兄弟們的喧鬧還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