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爺回來了!
這一聲喊讓沉寂如死水的周家頓時沸騰起來。
“老爺…”
周夫人由僕婦攙扶著含淚迎出來,家裡的兒郎娘子們也都神情激動又悲慼的相隨。
而走進門的周老爺,風塵僕僕,滿面疲憊,以及神情木然。
“怎麼回事呢?”他喃喃問道。
“老爺。別急,先歇一歇,咱們再去打聽是怎麼回事。”周夫人哭道。
又驚又嚇又長途奔襲,老爺都有些傻了。
念及如此。一家人不由更為傷心。
“不是,不是,我已經打聽過了。”周老爺說道,擺擺手。
屋內的人一怔。
“我回來直接就去官廳了,可是官廳裡亂糟糟的。”周老爺說道。一臉迷惑,回想剛才見到的事,“我揪住幾個人,問他們到底是誰算計我,結果大家都笑著搖頭。紛紛跟我說恭喜,恭喜。”
恭喜?
“他們取笑你呢!”周夫人拭淚道。
“不是。”周老爺斷然搖頭,“那幾個人不是那種人,他們的意思是,這件事,就要揭過去了。”
屋內的人再次愣住了。
“什麼意思?”周夫人不解問道。
“就是說,我沒事了,再等幾日,就能理清了。”周老爺說道,神情如同做夢。
沒事了?
“對啊,他們說,這時候顧不上我了,因為吏部的劉校理上午突然在官廳發病了,大家都忙著這個呢。”周老爺說道,然後他就被打發出來了,還有人拍他肩頭說,等過幾日一起吃酒聚聚。
吃酒,並非是為了吃酒,這意思就是說,沒有事了。
要不然,這些人絕對會對自己避而遠之的。
他忍不住揪鬍鬚。
怎麼回事呢?
“劉校理這麼多年最為勤勉能幹,這麼老實的一個好官員突然病了,或許朝中體恤,所以寬宏放下一些案子,好以示寬宥?”周夫人說道,又問什麼病。
好似這個解釋最合理,也不是沒有前例,朝廷優待士大夫,所以那些年長的官員在皇帝面前還能被賜坐。
“什麼病卻不知,已經被拉走了,探望的人都還沒回來呢。”周老爺說道,再說他自己還顧不上自己呢,也沒心情打聽誰得了什麼病。
“不過,哈,那那些背後算計我的人可真是白忙了。”他忍不住捻鬚笑了聲,“那真是好算計不如好運氣了。”
正邁進門的週六郎聽到這句話,看著屋中團坐歡喜又迷惑怔怔的家人,神情有些複雜,嘴邊浮現一絲苦笑。
錯了,其實到底是再好運氣,也鬥不過好算計。
“父親。”他喚道,邁步進門,跪坐下,看著周老爺等人,“我有話,要和你說。”
雖然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但可以一多半確定事情其實並沒接到訊息時那麼危急。
是家裡婦人孩子不懂事誇大了事情,還是別的什麼?
周老爺迷迷瞪瞪,但到底是心事放下一半,吃了一碗茶,又看著親人子女們關切的形容,屋內燈火點亮,夏日的寧靜的夜晚撫平了焦躁不安迷亂的情緒。
“六郎來了,坐吧。”他帶著幾分笑點點頭,“這段日子嚇壞你了吧?”
週六郎還沒說話,幾個小娘子嗤了聲。
“父親真是多慮了,哥哥哪裡能被嚇倒。”她們意有所指的說道。
還有心情博美人歡喜呢。
“這些話不要說了。”周夫人制止說道。
對外人怎麼都行,但自己家人不能互相氣怨憤之心。
“我有些話想單獨跟父親母親說一說。”週六郎說道。
周老爺和夫人對視一眼,周夫人想到什麼,神情微變。
“六郎,你父親才回來,什麼事重要什麼事不重要,你可要分清。”她沉臉說道。
該不會那小賤婢這些日子又攛掇六郎什麼了,此時就要迫不及待的說。
“孩兒知曉。”週六郎施禮說道。
兄弟姐妹們都退了出去,屋中的丫頭僕婦也迴避,屋子裡只剩他們三人。
“父親,劉大人得了風疾。”週六郎開門見山說道。
風疾?
那可真是糟了!
得了這種病就完了,不過是拖日子罷了。
“真是,劉大人這麼一個好人,怎麼得了這個?”周夫人一臉可惜又合手唸了聲佛,“就該讓那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