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哭,才好了的咳嗽又犯了。
下人們自然也議論紛紛。
“你說表姑娘到底是故意氣老爺和夫人的還是真不能治呢?”
“當然是氣老爺夫人的。”
“都能起死回生,哪還有不能治的病。”
幾個婆子丫頭在一起嘰嘰喳喳正說著,旁邊有人忍不住拔高了聲音。
“不是的。”
大家愣了下,尋聲看過去,見一個大冬天挽著袖子正搭晾單子的小丫頭,手和胳膊凍得紫紅。
見大家看過來,她帶著幾分躲閃低下頭。
“你懂什麼啊。”有個婆子嗤了聲說道。
“不是的,娘子,這樣做,是有道理的。”半芹低聲說道。
“什麼道理?就是故意噁心老爺夫人呢。”其他人說道。
“不是,不是,娘子以前也是這樣的。”半芹忙說道,“不是因為在老爺夫人這裡才這樣的。”
以前?
那幾個人打量這丫頭。
“哦,你是那個丫頭。”有人想起來了,伸手點著說道,“可不是,你原來是伺候那傻子…”
“她不是傻子!她比誰都聰明!你們根本就不懂!”半芹猛地喊道,抬頭瞪著這些人。
陡然的喊聲,讓幾人有些呆呆。
半芹喊完,有些惶惶,轉身跑開了。
“哎呀,真是有毛病。”
“怪不得沒人要了。”
身後傳來嘲笑聲。
半芹一口氣跑出院子,站在一棵樹下,抬手擦淚。
她們不懂,她們都不懂。
“娘子,你的身子再養養吧,也不用這麼急。”
“這一次因為隔壁這位夫人的病,我們已經比往日在一地多停留幾天了…這樣,怕不好。”
這樣為什麼不好,曾經她也不明白,但因為跟著娘子,什麼也不用去想,後來,她沒了娘子,那些曾經的事就成了她唯一的寄託。
一遍又一遍的想,一遍又一遍的念。
然後,她發現好些不懂的事,好些娘子說的不懂的話,她都隱隱的明白了。
“因為你有的,她們沒有,而你又不肯,為她們所用,所以,這就是,你的罪。”
“還有,我是個傻子。”
“你,這裡想一想,也能知道的。”
“因為有些事做比說容易。”
“目前來說,我們要小功,更好。”
“先讓他們信你,其他的再慢慢來吧。”
“半芹,韓公子說,舉手之勞,人人皆能,算不得什麼恩情。”
“半芹,遇到韓公子的這樣的人的機緣並不多。”
每每回憶至此,半芹的眼淚就忍不住的滴落。
這是娘子教她的最後一次,最後一句話。
只可惜,她那時,不懂。
她伸手擦淚,扭頭看著程嬌娘所在的方向。
那時魯傻無知,此時回想起來,兩個孤身女子,一路行來多少兇險。
懷璧其罪,人太好,就會引來禍患,所以,才要退一步,才要錯開一步,退一步,讓開一步,不是膽怯,而是為了更好的前行。
娘子一治名大起,已經足夠了,此時後退一步,才是更好。
娘子做事,從來都是這樣,從走出幷州的那一刻起,就從來沒變過,根本就不是因為面對誰,她穩穩的做自己應該做的事,那些人說什麼做什麼喊什麼鬧什麼,何曾在她心。
“我們周家有什麼錯!治是她說的,不治也是她說的,跟我們有什麼干係!”
週六郎將手重重的拍在几案上,又氣又燥的說道。
“因為她到底是個孤身女子,而你們周家,是她的外祖血親,孩子犯了錯,自然是大人的過。”秦郎君笑道。
週六郎冷笑。
“那得了好就是她自己天資聰慧了?”他說道。
“或者說是程家。”秦郎君笑道,如願的看著對面的週六郎瞪眼繃臉。
“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週六郎說道,“一步一步,一件一件,治還是不治,好還是不好,全都是她說了算。”
秦郎君嗤聲笑了。
“難不成人家還要你們說了算?”他說道,搖頭,“六郎,到底她是傻子,還是你們是傻子?這不是明知的事嗎?你為何還要糾結?”
週六郎沒有說話,放在膝上的手攥起來。
“她去哪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