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2 / 4)

太太是總理的心尖肉,枕邊風最厲害,偏生老夫人不喜歡她,嫌她是個戲子出身,這才上你這兒走門子,平常這三太太可傲氣得緊。”

四少笑了,眼梢略揚,“人家傲氣,就不許我家傲氣?”

胡夢蝶杏眼一睜,“噫,你還擺上譜了?”

四少和徐季麟同聲笑起來,徐季麟指著四少,“晉銘一向護短,你又不是不知道。”

蕙殊耳中盤旋著他那一聲“我家”,興許是他無心戲言,在她聽來卻是滿心震動。

然而耳邊聽得胡夢蝶“咦”的一聲,“那不是傅夫人嗎,她匆匆忙忙上哪兒去?”

蕙殊聞言抬眸,見傅家大太太果真離開老夫人所在的女賓席位,領著僕從匆匆往前廳而去。

老夫人和賓客都在,當家主母私自離席,這似乎不大得體。

只過了片刻,卻見傅總理也起身離開,往老夫人那兒去了。

座中眼尖心活的不只胡夢蝶一人,很快賓客間嘈嘈切切,都覺出奇怪。

老夫人的座席四下有屏風垂簾隔著,誰也瞧不見裡邊怎麼了。

有好事者暗自嘀咕,莫不是老夫人貴體違和……此時戲臺上剛唱完一出《鳳還巢》,今兒點的都是老夫人喜歡的曲目。下一出《貴妃醉酒》更是美不勝收,可惜座中已無人有心聽戲。

除了薛四公子。

薛晉銘手中端一碗茶,指尖扣了茶蓋,隨著戲臺上抑揚唱腔,一下下撥著茶麵浮葉。茶霧氤氳嫋嫋,蒸得他眼神迷濛,如醉如離。

那臺上正唱到:

海島冰輪初轉騰,

見玉兔,玉兔早東昇。

那冰輪離海島,

乾坤分外明。

皓月當空,

恰便似嫦娥離月宮。

……

那戲文,彷佛勾去他六魄三魂,除卻粉墨臺上水袖漫卷、佳人醉顏,似世間別無牽念。

冬日天色陰沉沉的,剛過午後便暮雲低垂,壓得天空似要塌下來。戲樓裡外早早掛起喜氣的福壽燈籠,暖色光亮照得一切都軟綿綿,似帶上朦朧曖昧情致。

臺上貴妃掩袖銜杯,嗔一聲李三郎,拋廣袖,回流波。

臺下眾人側目,斂聲屏息。

非為楊妃驚豔,卻是那廊前門外,僕婢挑起了垂簾,傅夫人伴著一位紫錦高領長襖,圍銀狐裘披肩的麗人款款而來。

蕙殊想要看清她容貌,只覺那豔光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

不待看得仔細,傅夫人駐足側身,將她讓入內間。

影動珠簾曳曳,人若驚鴻,轉眼消失於眾人眼前。

只那麼錯眼間,恍惚只見一個顧盼眼神,風神自若,秋水湛澈。

緊隨其後,是四名戎裝侍從踏進門來。

靴聲沉沉,似風雪天開門撲入的寒風,與這一園子喜慶格格不入。

幾個傅家女眷隨在二位夫人身後進了主間,四名侍從武官在門前左右肅立,連帶著滿園子暖亮的燈光都被這四人逼得黯淡下去,喜慶裡滲入肅殺之氣。

壽宴依舊,然而靜默裡,左右喧譁都停了。

只聽戲臺上貴妃依舊還在唱著,那一出粉墨悲歡並未因誰的出現而改變。

蕙殊沒有回頭去看四少,不忍看,也不必看,再無需從他眉目間尋找答案。

那樣的風華,那樣的身份,再不會是別人。

檀板敲,絲竹囀。

楊妃又唱:

不覺來到百花亭。

通宵酒,捧金樽,

高裴二士殷勤奉。

人生在世如春夢,

且自開懷飲幾盅。

袖底一緊,蕙殊低眸,衣袖被胡夢蝶輕輕扯了,似乎示意她去問四少什麼。

蕙殊不應,將臉漠然側了過去。

胡夢蝶纖眉擰起,想問晉銘是不是那人,又不敢開口。能令傅夫人親自出迎,敢帶著侍從武官出入總理家宅,又有這般驚人容華……除了那個人,還能是誰。

再看四少,卻依舊端著茶,連手指輕釦茶蓋的姿勢都沒有變,目光專注於臺上,整個人都沉在戲裡,從頭至尾不曾向別處看上一眼。

屏風外有吳儂笑語,華服盛妝的三太太領著丫鬟拂簾而來,“我帶了醒酒茶,來瞧瞧七小姐酒勁兒緩過了沒有。”

蕙殊忙起身道謝,礙不過她殷勤,只得喝了兩口濃釅的苦茶。

見四少聽戲聽得入神,三太太掩口笑,“薛四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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