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心肝寶貝
顧雪夏還在昏睡。安靜的病房裡亮著一盞柔和的燈,外面依舊漆黑一片。厲景行坐在她床邊,凝眉幫她上藥。看著她身上大大小小的青紫,還有鎖骨和肩頭被他生生咬破的地方,心裡是從未有過的歉意和懊悔。
不過他真的被嚇到了。現在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上次她就是在他欣喜若狂的時候悄無聲息地跑掉。本來正在跟七爺商量事情的時候,突然來人說她不見了,到處找遍了只有一個服務生說看見她出了會所。但是電話打過去沒人接,也沒回家,蘇楠的電話又打不通,就不免想到那種最壞的結果。以至於見到她的那一刻,才會情緒那樣失控。
床頭掛著的點滴慢慢地滴落,在悄無聲息地輸進她的血管裡。男人就這麼沉默著,蘸藥,抹上去。一遍遍的重複,帶著罕見的近乎小心翼翼的耐心細緻。
……
“嗯~”顧雪夏感覺自己睡了好久,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重得抬不起來。身體也像散了架,又酸又疼,完全不聽自己使喚,忍不住輕哼一聲。
半晌,反覆幾次才睜開眼。寬敞的病房裡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床邊的椅子上搭著厲景行的外套。應該是出去了吧。
顧雪夏覺得口渴得厲害,也沒叫人,撐著身體坐了起來。下床剛拿起杯子,斜對面的陽臺隱隱約約傳來人說話的聲音,顧雪夏停下動作凝神細聽。
“……她要做什麼就讓她去做,只要唐銘不亂來,她也不會貿然去送死的……不可以出事……不論多大的代價……”
“啪。”玻璃破碎的從病房裡傳來,乾脆利落地截斷他的聲音。
厲景行一驚,立馬折身衝了進去。乍然入目的是那個穿著白色病服淚流滿面的女人。她就這麼一邊哭一邊看著他,腳邊一片玻璃碎片。在她的注視下,厲景行竟也忘了自己衝進來是為了什麼,愣在了原地。
顧雪夏努力地眨著眼睛,卻怎麼也止不住眼淚,視線裡還是一片模糊。原來他都知道;原來在她不知道、看不見的時候他為她安排好了這麼多的事。喉間像堵了一團棉花,發不出來一個音。
有些吃力地朝著視線裡那個模糊的身影伸出雙手。就像一個在外面受盡欺負的孩子終於回到家對著自己最親近最信任的人伸手尋求擁抱和安慰。
厲景行呼吸一窒,什麼還沒想,身體已經快過腦子做出了反應。幾步上前,一把將她擁進懷裡。
伸出的雙手抓到實在的東西,生怕他消失般,顧雪夏死死地抓住,泣不成聲。
厲景行全部神經緊繃,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只有靠著用力地抱住她來緩解。依舊有些蒼白的唇緊抿著。
顧雪夏將頭埋在他的頸間,聲淚俱下,“對不起……對……對不起……對不起……”
厲景行,對不起。忽略了你的感受,對不起。害得你擔心,對不起。還有好多好多,都對不起,對不起。
聽到她哭得一塌糊塗,還不停地跟他道歉。男人喉結輕滾,眼眶也驀然溼潤。一次又一次地收緊抱著她的手臂,卻不說一個字。
……
B市的一處高階別墅,一群身穿黑色西裝,帶著黑色墨鏡的保鏢到處走動。周圍的空氣都因為他們嚴肅的表情變得緊繃起來。這樣的環境裡,卻有一個格格不入的人。
那是一個年過花甲的男人,雖然已經五十出頭,但是男人的精神狀態卻顯得十分好。裝著合身的中山服,手裡拿著花灑在給自己的花澆水。
忽然,一箇中年男子步履匆匆的朝著他走了過來。走到他身邊,沉聲道:“七爺。”
“阿武啊。”看到面前的人,澆花的動作停了下來,和藹地喊了中年男子的名字。
“怎麼樣了,厲家小子的心肝寶貝找到了。”
“是。”
七爺將手裡的花灑放到一邊,笑語,“還好給找著了,不然依著他那脾氣,恐怕不把我這兒鬧得天翻地覆怕是不罷休的。”
阿武安靜地聽完,也不插話。
七爺繼續道:“這到底是何方神聖,讓這小子這麼死心塌地。”
阿武跟在他身邊多年,豈會不知他話裡的意思。在他們眼裡,死心塌地不是褒義詞,而是意味著一個死穴。
當天下午,阿武就拿著顧雪夏全部的個人資料進了七爺的書房。
那隻暗黃色的檔案袋裡裝著顧雪夏從剛到孤兒院一直到現在的所有資料。厚實的房門緊閉著,忽然,似是安靜不已的書房裡傳來一聲刺耳的瓷器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