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她關上了車門便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顧雪夏怔怔地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汽車發動,緩緩開離了墓園,上了公路,一點點地加速,視線裡的景物一閃而過,那青松成片的墓園完全消失在視線的那一刻,顧雪夏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坐直身體扣住了車門鎖,就在要開啟車門之際,韓森的聲音將她的神智拉了回來。
“少夫人,現在是回家嗎?”
愣了片刻,才不動聲色地鬆手,淡淡應道:“嗯,回別墅吧。”連他都沒有的地方能叫什麼家。
“好的。”
……
顧雪夏剛在沙發上坐下,薛姨便端了一杯熱水放在她面前,“少夫人喝點熱水吧。”
顧雪夏正要去端杯子的手頓在半空。除非家裡有客人來,一般端茶倒水的事都不會讓薛姨做的,環視一週,才發現屋裡冷清了很多,便問道:“其他人呢?”
聽她這麼問,薛姨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神色,支支吾吾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一旁的白管家上前,“少夫人您要怪就怪我吧,那些個下人沒規沒距,我讓她們都離開了。”
薛姨看了白管家一眼,動了動嘴,最後卻什麼也沒說,只是深深地低著頭。
白管家的心思,顧雪夏豈會不知道,前天從醫院回來就有人毫不避諱在她面前冷嘲熱諷了,連為了遺產謀害丈夫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還想要有什麼規矩。當著她的面都如此,揹著她就更不能指望有什麼好話了。
是啊,現在她就是個蛇蠍心腸,冷血無情的女人。死了丈夫連一滴眼淚都沒有。
收回手,站了起來,“薛姨,白管家,您們都是跟了景行多年的老人了……要是想休息了,跟我說一聲就行。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景行要是還在,也不會拒絕您們的。而且反正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沒什麼要伺候的。”
“少夫人,您別這麼說,我和白管家商量了,現在趁身子骨還硬朗,還想多陪您一陣。”薛姨眼中含淚。
看了看了薛姨又看看白管家,顧雪夏淺淺一笑,“嗯,好。薛姨,晚飯就不用準備我的了,我想休息會兒。”說完便拿起手包往樓上走去。
薛姨想勸,卻被白管家攔了下來。
拖鞋踩在樓梯上的感覺一如第一次一般,那時的她是第一次走進他的地方,那時的他們還為他請不請得起離婚律師較勁。
一抬眼,便看到了牆上那副畫,記憶的匣子一下開啟。
——“沒關係,把這屋子裡的東西拿出賣了,估計能撐會兒了。”
——“你可不要忘了,你現在也在這個屋子裡。”
突然發現那時場景,自己竟記得這般清楚,他的語氣,動作,甚至他說這話時輕挑的眉尾在她的記憶裡也依舊鮮活。
厲景行,我這麼愛你,你怎麼忍心把我一個人扔下?怎麼忍心看著那些人欺負我?
咬著牙繼續往上走。
不期然,耳邊又響起那字字扎心的話語。
——“她啊,就是個剋星。不僅剋死了自己的孩子丈夫,據說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都死了。這齊家少爺竟還和這種人一起,也不怕他老婆肚子裡的孩子出事。”
你看,這些女人多麼無知,都這個年頭了竟然還講什麼剋星不克星。要是你在的話,對於這種人怕是要嗤之以鼻了。終於明白為什麼你條件那麼好,卻被我嫁了。一定是因為這些女人太無知了,太愚蠢了對不對。
啊,對了,今天有人扇了我耳光,很疼的。要是你在的話,會幫我出氣嗎?雖然我覺得男人不該對女人動手,不過要是是你為我出氣,我可以裝作那個人不是女人。
可是……你不在了。
所以,我狠狠地扇了回去,還雙倍還了回去。作為厲景行的妻子,哪怕成了……寡婦也絕不讓人輕視了去。你說,對吧。
視線模糊一片。
所以……我竟然也愚蠢無知得覺得她們說的是對的了,怎麼辦?景行,我要怎麼辦?
虛浮的腳步在臥室門口停下,手顫抖著握住門把,壓下。慢騰騰地走了進去,死死忍住眼淚,略顯蒼白的唇幾乎要被咬破。
背過身抵在門板上緩緩靠了過去,從過道照進來的光一點點變窄變細,最後“咔嚓”,
“啪。”
強忍的淚跌進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
景行,你看,因為你我變成了人人唾棄的女人,落魄到連在有光的地方哭的勇氣都沒有。
冰涼的手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