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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春節一過,天就漸漸暖起來了。
無論曾經發生過什麼,只要還活著就得繼續往前。安靜了小半年的SG終於推出今春系列珠寶。
依舊帶著濃烈的顧式風格,剛硬的線條以及首次運用在設計中的機車元素,讓人不禁聯想到在平原上狂奔的不羈的生命,那種對自我自由的瘋狂追尋以及獨立獨行的個性讓這個系列一上市就受到眾多年輕消費者的熱捧。
站在店外,看著那巨幅的黑白海報,顧雪夏重重地撥出一口氣,而後如釋重負般笑了笑。
不羈、自由、帶著些許對這個世界的不屑,這就是她的蘇楠;但,炙熱、濃烈、又有讓人頭疼的執著,這也是她的蘇楠。
記得蘇楠走後第一次拿起筆,繪下的全是陰暗沉重的線條。那時想著要將自己的悲痛和思念注之筆端,好叫在天堂的她看看她讓她多麼難過,看看她有多麼狠心。但是等到真的拿起筆要畫出一幅完整的設計圖的時候,卻驚覺自己最想表達的竟然是她生命中最吸引人的部分。
算是一種與眾不同的紀念方式吧,希望她的美好能感染更多的人。
在街上閒逛一圈,顧雪夏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
“少夫人,您回來啦。”薛姨開的門。
“嗯。”顧雪夏邊換鞋邊應了聲,沒看到厲景行的鞋子,正要詢問,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他說過今天要陪齊助遠出去一趟,可能要晚點回來,不用等他回來吃晚餐了。也便沒有多問,徑直走了進去。
吃過晚餐,顧雪夏端著一杯熱牛奶坐在小閣樓裡,小機的上的手機放著舒緩的輕音樂,木格天窗開啟了一半,一抬頭就可以看到嵌著微光的夜空,春夜的涼風時不時地拂進來,吹得畫架上淺淺彆著的畫紙沙沙作響。
忽而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打破了這份寧靜。
聽到白管家和厲景行說話的聲音,顧雪夏將剩下的牛奶喝完,然後慢悠悠地下了樓。
等她推開臥室的門,屋裡半個人影都沒有,只有浴室裡傳來細微的水聲。剛走兩步就看到扔得到處都是的衣服,上前一件一件地撿了起來。看著褲腿上的泥印,不由納悶,這是去了哪兒,弄成這樣。
“啪”一聲輕響,外套裡的錢包不小心掉了出來,恰好露出了錢夾裡放著的照片一角,好奇地撿起,定睛一看。
這不是她麼,照片裡,她坐在書房的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本書,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眉眼都是笑,可是她怎麼對照片的場景一點印象都沒有。不過她一沒事就在待著書房,不記得也正常。
只不過奇怪的是,雖然她對這個場景沒什麼印象,但是卻感覺自己曾經看過這張照片。
“咔嚓”,打斷了她的思緒。厲景行脖子上搭了一條白色毛巾,穿著浴袍走了出來。
顧雪夏合上錢夾,“洗完啦?”
男人隨意扯起毛巾的一角擦著頭髮,朝著她走過來,“嗯。”
顧雪夏將衣服放到衣簍裡,然後接過他寄過來的毛巾,微微踮著腳熟練地幫他擦頭髮。
“今天去哪兒了,弄得身上到處都是泥。”
“陪齊叔出去採風去了。”
“採風?”
“嗯,齊叔是個業餘畫家,今天心血來潮讓我陪他去採風。”
顧雪夏聽完,點了點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對了,你錢夾的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
聞言,男人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不過只是一瞬,是以顧雪夏並沒注意到。
“前段時間拍的。”說著伸手環住她的腰,唇線微牽。
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顧雪夏有些不好意思,微嗔:“別亂動!”
見她嬌羞的模樣,厲景行不禁笑出了聲,故意湊到她耳邊吹著氣道:“遵命。”
兩人之間安靜了片刻,“雪夏。”
“嗯?”
“……我聯絡到一個精神病專家,讓他去看看……顧伯母好不好?”小心翼翼地問道。
手上猛然一頓,顧雪夏垂下眼簾,久久沉默。
見她這般,厲景行也知道她還是跨不過去心裡的那道坎,輕嘆一聲,“沒關係,我……”
“讓他去吧。”聲音低沉,似乎是在壓抑著什麼。
“雪夏?”厲景行微微蹲下身體,努力找尋著她的目光焦點,深邃的眼裡滿是憂色。
顧雪夏深吸一口氣,直直地迎上他的目光,“讓他去吧。”認真地重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