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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雪夏卻連頭也沒回,定定地看著前面,一個勁地往前走。
處理傷口?把他放在那麼冰冷的地方不就是等著她醒來去看他最後一面麼?他在等她啊,他在等她去見他啊!她慢一分,他就要一個人在那裡多待一分!那裡是什麼樣的地方啊,是除了死亡之外連空氣都沒有地方,她怎麼忍心讓他一個人待在那種地方。
血順著臉頰滑落。
“雪夏,你顧忌一下自己的身體好不好,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心跳如鼓,一聲一聲,大得壓過了其他所有的聲音。
“雪夏,我推你過去,我推你過去吧。”
視線裡出現了一輛輪椅,那冰冷的合金剎那化成一根銀針,準確無誤地紮在神經深處,尖銳的疼痛瞬間席捲整個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是啊,她就是個廢物!如果當時及時抓住他,結果也許就不是這樣了。都是她,明明那麼短的距離,她卻沒有跑過去抓住他,呵呵,別說跑了,她連爬都沒爬過去。都是因為她這個徹頭徹尾的廢物,他才會掉進海里的!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她!
廢物和輪椅,多麼配啊,多麼配啊!
發瘋般將輪椅甩開。
“啊!”凌菲嚇得叫出了聲。
“顧雪夏!”齊信磊一把將凌菲護在懷裡,面含怒意地吼了一句。
顧雪夏冷冷地看著相互依偎的兩人,雙眸通紅卻沒掉一滴眼淚,咬了咬牙,沉聲道:“離我這個廢物遠一點。”說完頭也不回跌跌撞撞地繼續往前走。
“齊信磊,你吼她做什麼!雪夏現在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跟你沒完!”凌菲一把推開齊信磊,拔腿就去追顧雪夏。
看著匆匆離開的兩人,齊信磊一拳打在牆上,“啊!”青筋暴起。
所有人都快瘋了,沒死的因為死了的發瘋,活著的因為活著的發瘋。
------題外話------
話說,親們還好麼?頂著鍋蓋飄過~
下章預告《以生日還是忌日?》,親們hold住,我相信你們!明天見啦!
☆、第九十六章 以生日還是忌日
森冷的太平間,日光燈亮得刺眼,方方正正的房間裡只有一張孤零零的床位。
“雪夏,小心著涼。”凌菲拿了一件大衣給顧雪夏披上,她已經在這兒站了快半個小時了,不哭不鬧,也不掀開那方白布,就這麼靜靜地站在床邊,臉上的血跡已經開始慢慢凝固,變成暗紅。
凌菲安靜地陪在一旁,絲毫不敢掉以輕心,以雪夏的性子,越是平靜,越不是好事。
“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嗎?”空蕩的房間裡突然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
凌菲抿了抿唇,“法醫鑑定是……當場死亡,”覺得這句話太過殘忍,下意識地補充,“據說沒有什麼痛苦。”話音未落,房間裡的空氣陡然緊了一分,她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雪夏……”想要上前道歉。
顧雪夏無聲地閉上眼睛,拒絕之色乍現,凌菲識趣地站在原地不動。
等她再次睜開眼,已經是五分鐘之後了。
幾乎是毫無預兆地,毫不猶豫地上前一把將那蓋住他的白布掀開。
剎那,心臟傳來的悸痛撞得她眼前泛黑,整個人直直朝前栽倒。
“雪夏!”凌菲眼疾手快地將她扶住。
虛弱又艱難地呼吸著,好一會兒,視線才又恢復清楚。
無聲地推開凌菲,搖晃幾下才堪堪站穩。目光死死地鎖在那個已無絲毫血色的臉上。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全部都是她熟悉的樣子,全部都是她在腦子描繪過千萬遍的樣子。
就在幾十個小時前,這個人還對她笑過,還吻過她,還在她耳邊輕言細語說給他生個孩子,還笑語說八十歲的時候要拄著柺杖去給她買玫瑰花,還不知輕重地掐了掐她的臉,還……
眼眶像在被火燒,又熱又疼。
無措地攥緊心口的衣服,但無論怎樣使勁,都止不住身體的顫抖。
她很想叫他,很想抱他,很想問他,問他她以後該怎麼辦?該怎麼面對那些曾經美好得可以溫暖餘生的回憶?該怎麼面對那一天,以生日還是以忌日?
滾燙的淚水淌過臉頰,灼傷了一片。
這大概是世上最殘忍的分別了,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人離開,那麼突然,連一聲再見都沒有機會說,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