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什麼?這可不是我嚴家要發動腥風血雨,而是反賊們狼子野心,下手狠辣。謀刺國家大臣這種事,天子絕不會容忍。不管誰是幕後主使,天子都會除之而後快,至於其中牽連多少人,這又算的了什麼?”
這一下,眼看著爺倆竟然唇槍舌劍起來。
“東樓,你且住了。”嚴嵩此時終於發話。在嚴家雖然以嚴世蕃為謀主智宗,但做決定的終究是嚴嵩。老爹既然開口,嚴世蕃也就暫歇了下來。
嚴嵩輕輕咳嗽一聲道:“陸都督,我想這次,還是按鴻兒說的辦吧。這份口供呢,還是要勞你費心了,讓他們說實話就好,不必過多牽連旁人。只是,須得問出,在京中他們到底還有多少同黨,又是什麼來歷,為何謀刺我嚴府。老夫和東樓雖然不怕,但是鴻兒他們卻經常外出,怕是一個不防遭了暗算。”
陸炳聽到這話,站起身來,不顧一邊嚴世蕃氣沖沖的模樣,畢恭畢敬地朝嚴嵩行了一個禮:“一切但聽元輔吩咐。”
嚴嵩呵呵笑道:“陸都督客氣了。我這裡也沒旁的事,都督可自便。”
陸炳也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下官且告退,連夜審案,休叫餘孽漏網。”說罷,告辭出門。
嚴嵩給定了調,陸炳也做了,在座的嚴家黨羽們,也都敏銳的意識到,今天這件事,恐怕十分複雜。嚴家父子倆意見相左,按理說來,閣老應該支援足智多謀,鬥爭經驗豐富的嚴世蕃,而不是這個嘴上沒毛的紈絝孫子。
結果,嚴閣老居然出人意料地站在了嚴鴻一邊。為什麼會做出與大家想法相左的決定?這卻不是他們能參與的了。
看著嚴世蕃有些不悅的表情,和嚴鴻俊俏而有點不知所措的臉,嚴府的黨羽們也覺得尷尬,於是紛紛起來告別。
等到眾黨羽一個接一個出門後,嚴家密室內,只剩下祖孫三人。連大總管嚴年,也已經迴避。嚴嵩、嚴世蕃父子二人對坐,嚴鴻則跪在一旁。嚴世蕃冷冷看著他,說道:
“鴻兒,你可知道,今天你壞了為父的大事?”
嚴鴻抬起頭來,看著老爹的獨眼,嘴唇動了兩下,沒說出話來。
“東樓,這次你錯了。”卻聽嚴嵩緩緩說道:“你方才只顧著訓斥鴻兒,運籌計謀,卻沒看陸炳的臉sè。為父倒是看的出,他的表情,並不認可你說的計謀。相反,當鴻兒說出他的想法時,陸炳卻露出了一絲笑意。想來,這與他打算的是一樣。”
“那又如何?”嚴世蕃頗不以為然道:“錦衣衛負責監視百官,卻不能及時發現朝中有人謀刺首輔,難免擔上責任。他不想擔責,自然會支援鴻兒的胡鬧。”
“不然。你忘了為父說過什麼?永遠不要得罪陸炳。我們嚴家有今天,一半是因為他與我們相善。若論天家的信任,他恐怕還要在為父之上。”
嚴世蕃聽著老爹的話,還是有點不了然。不過畢竟他當初親口把陸炳奉為與自己並列的三大奇才之一,而且陸炳在嘉靖皇上面前的地位,也確實遠遠勝過他。
嚴嵩接著道:“陸炳且不說了,就算那朱希忠也好,朱希孝也罷,都是勳貴中的重臣,卻不是普通的那些空心武臣可比。想當初朱希忠衛輝府救駕有功,天家器重,不遜於老夫。若是我們現在就貿然對他們開火,縱然得勝,也必有損傷。這一場火拼,輕易開啟不得的。哎,為父也是老了,先前聽你一說便覺得有道理,險些走了一步爛棋。”
嚴世蕃近年來票擬聖旨,甚合上意,便已跋扈慣了,現在聽老爹此話,分明是說自個想出來的計謀是爛棋,心下如何能忍?
他將拳頭一捏,大聲道:“父親這番話,孩兒實在難以認同。天家對咱們眷顧有加,縱然不比陸炳強,但朝廷其餘文武,哪個比得?不是孩兒狂妄,父親今rì便是當朝權相,天子之下一人。再加上有孩兒的助謀,cāo天下權柄,正相宜也。木秀於林,朝中群臣自然嫉恨,然而我嚴府又豈怕他?這幫文臣武將,人人有把柄在我手中,我要叫他任一人身敗名裂,易如反掌耳!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今天這謀刺一事,正是大好契機。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再找這樣的機會難啊。”
嚴世蕃咆哮了一陣,恨恨又瞪了嚴鴻一眼。嚴鴻不敢回瞪,只是垂下眼皮,心想你個獨眼龍,胃口倒不小。
老嚴嵩卻沒有被嚴世蕃的激情感染,反而慢悠悠道:“東樓,你啊,總歸是太過得志,霸氣外露,而不夠內斂。你須得記住,本朝與前朝不同,是不會出現權臣的。天家貌似少問世事,實則聰明果毅,頗有主見。所謂的權勢大,聖眷隆,都是空談。誰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