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這些天寧可休息,一方面是最近經歷的事情確實讓他身心俱疲,同時胭脂虎離去,也讓他在心理上波動不少,需要調整jīng神。更別說還有這迫在眉睫的暗殺了。
然而他卻實在抽不開身。原因是他的二弟嚴鵠。
嚴府中人發現,在確定大少爺不會滾出京城,滾向袁州後,二少爺嚴鵠的工作熱情直線下降,消極怠工情緒高漲,真正是看個雞蛋都能打了,油瓶倒了懶得扶。兩天後被老爺嚴世蕃叫到書房不知道說了一番什麼後,二少爺的情形雖然有所改善,但依舊是往那小跨院下人房裡跑的次數多,辦正事的時候少。
知道內情的家人便說,那單獨闢出來的地方,有個耍馬戲的女子在,八成和二少有些首尾,據說這次嚴府叫馬戲班子進來,也是二少一力促成。
嚴鵠這種非暴力不合作態度,直接導致嚴鴻的工作量直線上升,各種雜務應付安排下來,還要每天去陪nǎinǎi聊天,去和爺爺說話。
至於老子那兒,還是算了吧,大家還是彼此眼不見為淨的好。
rì子就在這種忙碌中一天一天過去。有時候嚴鴻也會在閒暇時候想想,胭脂虎在山東怎樣?而回到內宅之中,胡晚娘的淡然容顏,或者墜兒的若有所思,也讓他頗為糾結。
終於,到了歐陽氏生辰的正rì子。
這一天,菜市口的嚴嵩府邸,張燈結綵,一番喜氣洋洋。從正廳到院落,排開桌椅,俱是檀木jīng品,便是桌上的茶碗瓜子碟,也都是上等官磁。四壁張掛了天官賜福、八仙獻桃、五子拜壽等諸般吉祥圖畫,也都是名家手筆。
裝飾是一流,來客也是貴不可言。當今天子嘉靖皇帝最是寵愛嚴嵩,自然派了太監前來頒發一番賞賜,嚴閣老聖眷優隆,也可見一斑。
至於滿朝文武,紛紛來賀,真是冠蓋如雲,濟濟一堂。
文班中,來的以武英殿大學士、內閣三輔呂夲為首。那呂夲年過半百,中等身材,方面大耳,面帶忠厚之相。他在大明朝的地位,僅次於首輔嚴嵩、次輔徐階。但在內閣中,卻純是一個擺設。
在嘉靖三十五年這段時間裡,正是嚴嵩權勢的巔峰。連擁有大批門生故吏的徐階,都韜光養晦,絲毫不敢與嚴閣老衝突。而這位三輔呂夲,當然更是乖乖把嚴閣老當做父親一樣敬重。
當然,無論從年齡上還是從才能上,嚴嵩確實也有這個資本。
武功勳貴,則以世襲定國公、領中軍都督府徐延德為尊。徐延德乃是大明開國功臣徐達的後人。徐達的後人分封了兩個爵位,徐輝祖一支是魏國公,徐增壽一支是定國公。
雖然在大明朝乃是赫赫的顯爵,但明朝自土木之變後重文輕武,他這世襲國公加中軍都督,在嚴閣老面前當然抖不出威風,更要誠心巴結。這徐延德長得身材高大,臉sè白淨,保養得甚好,渾然不似個將門虎子。
還有錦衣衛首領陸炳,一有負責保衛之責,二來也與嚴家相善,這種事怎可能不露面?他虎目沉靜如水,面帶微笑,與嚴嵩、歐陽夫人作賀,或與嚴世蕃問答幾句,言談不多,卻頗為自如。。
只是大明朝素來反對外官結交中官內宦,因此內廷的宦官們,除了嘉靖皇帝派來頒旨賞賜的,其餘無人參加。
否則,真可以說大明朝堂中幾大勢力,在嚴府湊了個齊全。
除了這幾位超級大佬之外,一般的官員,自然更是如過江之鯽。běi ;jīng城中六部、九卿各個文武衙門,高低品官員來嚴府者賀壽者不知凡幾,甚至běi ;jīng周邊就職的官員也有不少來京為這歐陽老夫人賀壽。
嚴閣老權傾朝野,黨羽眾多,當然要來“主母”面前諂媚;一般趨炎附勢之徒,或想從嚴閣老手指縫裡撈點好處,或想混個臉熟以後好交道,也都紛紛前來。便是那一班不與嚴嵩合流的“清正”之士,畢竟大家同朝為官,而且嚴嵩論資歷論年齡都是朝中元老,又總攬朝政,出於基本的禮節也應該去打一頭。
一時間,嚴府內聚集了無數衣冠禽獸。嚴府雖大,當不得客人眾多,招待也分了三六九等。那些低品小官,連到正廳內就坐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在院中落座入席。
面對如此盛況,嚴家上下也是來往穿梭不斷,有家丁搬抬禮品,有美婢上菜擺酒,幾位總管往來排程,忙的不亦樂乎。
嚴嵩此時已在堂前就坐。他年事已高,除了三輔呂夲、定國公徐延德及各部尚書等高官貴爵,需要他老人家親自迎接,其他一般官員,也就嚴世藩招呼一聲即可。更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