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
伴隨著城上的弓箭、火槍,白蓮教軍依然不斷倒下。但這一次,因為他們在更寬範圍內發動攻擊,使得明軍在城上的防禦也就必須分散了。人一分散,弓箭、火槍都分散,對城下的壓制力頓時減弱。城樓上還好,有威遠大炮鎮住,城牆上的形勢卻緊張起來。有好幾處都發生了白刃戰,濟南右衛兵士的損傷也在不斷增加。
嚴鴻把他的隨身京營人馬派出一半,沿城四處巡哨,看見哪裡抵擋不住就上前幫忙,可是還是杯水車薪。沒奈何,只得讓衛國樑將撫標營也派上來五百人,填補空缺。而白蓮教的攻勢,依然是一浪高過一浪,前仆後繼。
張青硯在嚴鴻身邊,低聲道:“欽差老爺,此刻賊軍分散圍城,我軍若一味隨之防守,難以堅持。不如集中一支精兵,殺出城去,沿途擊破敵軍,以解城池之危。”
嚴鴻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便點頭道:“來人,傳左老寨主來城樓,叫他的兵馬備好,在北門樓下集合。”
一邊的孫烈孫老爺子,看嚴鴻要派左沉雷的綠林軍馬出城野戰。他是身經百戰的,擔心這些個同道輕敵吃虧,便對嚴鴻道:“姑……欽差大老爺,我帶著飛虎山的弟兄,與左老弟一起去吧。”
嚴鴻心想,我是要讓姓左的去踩鬼門關,你老人家卻湊什麼熱鬧?然而一時又不知該如何回絕。一邊張青硯早櫻唇輕啟道:“孫老當家,此時敵軍四面圍城,各人皆身負重任,一切皆要聽欽差軍令行事。您老雖是前輩,也不可違背了欽差的安排。”
嚴鴻甚喜,這妮子太善解人意了。他趕緊道:“正是。岳父大人,我令你和月蓉、班家二虎、賀大勇、孟秀才等人,率領本部,在城上巡行四處,接應各方。這是關係全城生死的重任,若有懈怠,你雖是長輩,小婿我卻也只得軍法從事!”
孫烈聽嚴鴻這般說,只得退下。須臾,左沉雷全身披掛,邁步到北城樓來。嚴鴻宣令道:“左老寨主,眼下賊軍分散圍城,令你率本部五百兒郎,開北門殺出城去,一路斬殺賊軍,北門轉東門,東門轉南門,南門轉西門,西門再轉北門入城,以破賊軍之勢!”
左沉雷聽到命令,倒是滿不在乎。他方才也登城樓看了,白蓮教這分散圍城,每一處的兵力最多也就幾千,而且雜七雜八。真在野外打起來,他自個這五百彪悍的慣戰騎兵,對付幾千烏合之眾還有什麼怕的?因此上,這位綠林漢子拱手高聲道:“得令!欽差侄女婿,到時候砍下賊人的腦袋,你可別忘了給銀子!”
嚴鴻笑道:“左老寨主放心,銀子就在衙門堆著,砍一個腦袋十兩,分文不少!”他沉吟片刻,又加了一句:“左老寨主出城,見機行事。若是敵軍勢大,倒也不必非殺轉四門,從任何一個門回來,均可。”
左沉雷道:“哪有這話,今兒個非殺穿四門,叫外面這幫雜兵知道咱山東綠林好漢的厲害!”
一邊孫烈見左沉雷這樣大大咧咧,要緊叮囑一句:“左老弟,兵兇戰危,你可不要貪功,一擊得手,儘快回來。”
左沉雷心裡還怕孫烈跟他搶功,趕緊拍胸脯道:“孫老哥,這點事兄弟我還辦不好麼,您老且在城中等候,一切瞧我的就是。”
說罷,左沉雷大步下了城樓,對著早已排列好隊伍的五百餘名綠林騎兵吆喝道:“各寨兄弟們,孩兒們,正所謂要做官,殺人放火受招安!咱如今受了招安,正要立功,隨我出去殺人弄錢啊!一個腦袋十兩銀子呢,左右是一幫莊稼漢,怕個球來?”
那幫綠林馬賊,原本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狠貨色。和真信白蓮教的一幫人,都在那一夜的混戰中被殺了,因此聽說殺人撈錢,紛紛高呼,連戰馬也一起騰躍,真是士氣如虹。眼看左沉雷等人如此囂張,孫烈卻不禁暗自搖頭,心想但願這些人能多回來幾個。
孫月蓉和嚴鴻相處久了,對他的作風卻略知一二。望見嚴鴻忽喜忽憂的表情,禁不住輕聲問道:“他們……他們還回得來麼?”
嚴鴻也低聲答道:“我對這左沉雷雖沒有好感,此刻卻是用人之際。他們要能平安殺敵回城,自然是好的。這個,這個就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我看啊……哼。”
這當兒,北門城樓上的明兵一陣亂箭滾石,打得下面的白蓮教徒紛紛後退。接著北門開啟,葉正飛的火槍隊朝著外面又是一陣排槍,打倒數十名教徒,替左沉雷清了道。緊跟著,鼓聲擂處,左沉雷手舞雙鞭當先,帶領五百餘響馬賊,潑開四蹄,殺出城來。
此時北門城樓下圍攻的白蓮教軍,約莫有六七千人。人數雖多,真正能頂用的也不過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