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李家死士團團圍住,隊伍逐漸收縮,各色長兵夾攻,無多時,便將數十名死士全部砍殺於刃下。
嚴鴻身邊由幾十錦衣及本地衛所的人保護,與曾石方那群人碰了頭。這幫人紛紛跪倒道:“草民參見欽差大老爺。”惟有曾石方如同鶴立雞群一般站立不跪,只是丟了兵器,拱手道:“學生曾石方,見過欽差老大人。”嚴鴻沒想到這廝還是個有功名的,看這派頭,難道是個秀才?
嚴鴻先讓眾人起來,又吩咐道:“先行拿賊,再做道理。殺賊者,定有重賞,不過不要忙著揀級。”他說話之間,見一個二十多歲,黃白麵皮的後生,拿著把小刀撲過去割那真倭的腦袋,急忙高聲勸阻,可那後生如同沒聽見一樣,繼續在那忙和。
曾石方笑道:“學生在溫州時就聽人講,國朝有一少年英雄,前者巡狩山東,大破白蓮掃蕩韃虜,一戰而令塞外蠻夷膽寒,乃百年難得一見的英雄之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那位穆兄弟割首級是為了討佳人歡喜,倒不是賞錢,欽差莫怪。”
嚴鴻被他幾句馬屁一拍,也覺得頗為受用,心道:這廝看模樣長的傻大笨粗,卻是個會說話的。他心頭歡喜,又吩咐錦衣衛去勘探軍情,命韓春霆帶兵到城裡彈壓地面,防止有無賴藉機生事,洗劫良民。
要知韓春霆好歹是國朝經制軍馬的指揮使,再加上樂錦的錦衣衛百十人,若是連這點事都做不好,那也就趁早不用混了。嚴鴻則帶著曾石方等人回到衙門內,一方面命人看押俘虜,一方面檢點傷亡,救治傷患。這一陣官兵連同錦衣衛在內,傷亡不到三十人,其中浙兵傷亡不到十人,只有兩人陣亡。對比那臺勇營及真倭的傷亡,簡直微不足道。光真倭就殺了三十多個,其他砍殺不下二百人,餘下的大部俘虜。這種傷亡比例,讓嚴鴻暗中稱奇。臺勇營固然膿包了一些,可是這浙兵的戰力之強,在他所見的明軍裡也堪為魁首。
曾石方等人簇擁著嚴大欽差進了衙門,這龍入海雖然是邊軍出身,但因為本身是個逃兵,卻最是怯官。想到對面年輕人是欽差,先就渾身哆嗦。而那穆得意,剛才砍了半天,真倭腦袋都沒湊夠十個,剩下的腦袋不是被踩扁了,就是被槍打爛了,或者給浙兵、錦衣衛搶去了,心裡上火,也不知給欽差施禮恭維。反倒是曾石方,滿面笑容如魚得水,對欽差一片歌功頌德之詞,彷彿這場大勝全是這少年欽差的功勞,與他人無干。這讓其他幾位拉不下臉來阿諛奉承的掌門暗伸大指:這曾掌門果真是個滑不留手的人物,真有手段。
嚴鴻與曾石方談了幾句,聽說是夏紫蘇讓他們來臺州助戰,面色一喜道:“原來如此?夏女俠現在何處?快快講來,我有重賞。”
曾石方道:“老大人容稟,夏女俠傳信之後,已經離開溫州,學生等人一到台州,就被耿賊誤認,帶到了軍營以內,未來得及聯絡。這個麼,一時之間也不知夏女俠落腳何處,不過大家都是武林一脈,找起人來總是方便許多。”
嚴鴻聽著歡喜,點頭道:“好好!曾掌門果然神通廣大,你這一番功勞不小,若是再能找到夏女俠,我定要上本朝廷,保舉你的官職。”
曾石方道:“多謝老大人栽培。只是學生年紀大了,也無什麼本事,不敢誤了國事,在下有一犬子,正在少壯,乃是南少林高僧嫡傳武藝,極為了得。一心想為國出力,可惜投效無門。若是能蒙大人栽培,學生銘感五內,決不忘您老的恩德。”
嚴鴻道:“你若是能幫我找到夏女俠,你兒子的事包在我身上,保他個前程,易如反掌。”
穆得意聽這話味不對,怎麼欽差話裡話外,離不開夏仙子,這是要幹什麼?難道這狗官還垂涎夏仙子美色不成?他剛要發問,不防被龍入海一把按住肩頭,道:“欽差大老爺啊,小老兒龍入海,乃是一江湖草莽,此番為國出力,全是仰慕欽差大老爺您的威名,不惜拼上全部家當。說起那夏仙子也不是外人,見了我,還要叫一聲世伯呢,曾掌門,到時候咱一起引見欽差與夏仙子見面才是。”
他一邊說一邊手上使力,他的功夫可當真不含糊,這一使力,穆得意只覺得半身痠麻,也知龍老頭是不讓自己張嘴。他倒沒糊塗到家,知道惹這個前輩不起,當下不敢再多口多舌。
曾石方見龍入海此時衝出來搶桃子,心頭暗怒:老殺才,你懂個錘子,就憑你個老兵痞,懂的怎麼跟欽差說話麼?還敢來分功,不怕待被亂棍打了出去?
嚴鴻卻道:“原來龍老爺子是前輩高人,下官失敬失敬。快快請來上座。”他這一恭敬,龍入海只覺得渾身骨頭都輕了四兩,一推銀髯道:“欽差不必